黄粱一梦：从春秋开始穿越 第36章 煮酒论雄 赵墨之谋（中）

叁人宴散，武襄君魏冉拜赵将廉颇，其时平原君赵胜，都平君田单，俱在赵府，廉颇受邀前往，魏冉思，追索而去。

待至赵府，叁人亦在欢宴，闻讯出迎。其宴已近尾声，遂草草撤去，复开宴席，宾主叙礼而坐。

魏冉至前，叁人已有言说，应正事已毕。故重开宴席，自以风花雪月开场，待魏冉言正事。

酒过三巡，见无人提及战事，魏冉方明其里，遂直言道：“此次冬战，前所未有。秦武安君，确为奇才。秦军精锐，吾赵轻骑，恐颇损伤。”

都平君田单接道：“去岁北上，其军万人，取自边军，至吾归反晋阳，马服君止于柒佰，李牧都尉，有卒仟贰，皆无马骑；另闻赵奢子赵括，另领仟伍，反晋求援。此些事务，前已遣使，急行报讯，今日方至，不知其人如何？”

平原君赵胜闻言大惊：“万人南下，存叁仟余，如此惨烈，何至于斯？军战之事，有太傅及廉将军坐镇，吾不常闻。廉将军可否告知？”

廉颇闻言开口：“都平君所遣使者已至，其信已得。去岁晋阳一战，赵奢领军，游击上郡，呼应守城，耗时叁月，多有斩获，至岁寒拾月，无得辎重，遂计北反。然担忧晋阳，途中停止，宿于圜阳，以应晋阳。其时已战死叁仟，兵疲将乏，辎重匮乏，九原之地，军屯所在，日有自耗，亦无补给；遂决意节衣缩食，以待来春。去岁腊祭，秦军夜袭，赵奢分军，且战且退，力战叁日，终保得李牧赵括逃反，具体战损，尚未得报。至于遣子求援，得信已遣斥候，向西北寻，尚无其信。”

话毕，一时静默，众皆黯然。武襄君魏冉复言：“吾军死战，亦得殊荣。英灵台祭奠之事，本委于吾，壹年奔波，未得及问，吾即传信，确定其事。日常洒扫，朝晚念诵，必不得少。”

田单并赵胜齐声称谢，廉颇随之。饮宴之间，魏冉提及石峁窑洞之事，然无人知其情，正欲罢想，田单忽言：“此次反晋，马服君二子赵牧，有以随行，今已身在晋阳，其以亲随，跟战赵奢，应知其情。若想知之，召其应可。”

魏冉闻其名，忽忆昔日咸阳，口技风波。其时不知朱儒之身，后听秦太后提及，方知为赵奢贰子“赵牧”易之，今再闻其名，若有所思，视平原君。

平原君赵胜朗声而笑：“此子已至晋阳，竟不曾前来拜会，实属不该，吾即遣人相召。”

另说“赵牧”，随赵奢上郡战事暂歇，请假以归，至晋阳暂居，后反邯郸，因其以亲随之身，追侍赵奢左右，未入军籍，故未有限，得以速离。

此晋阳城，乃春秋末，晋国公卿赵简子家臣董安，奉令修建，居晋水之阳，悬瓮山东侧，西依龙山，东临汾河，北有风峪河，山环水绕，原隰宽平，板夹夯土，坚固异常。待三家分晋，为赵始都，贰佰余载，均为赵北方重镇，尤其三郡得立，匈奴犯边，西秦东进，更为赵域南北东西，沟通交流之所在。

甫入晋阳城，漫游龙兴地，前观贰佰载，后思仟贰史，太平兴国怒，火烧水淹殇，多少春秋事，皆付嗟叹中。

其时正月，虽无年味，然民得闲，往来匆匆，对答应和，步履闲适，巧笑嫣然，环佩叮当，间或巡城，寒光肃杀。“赵牧”漫步其中，独品岁月留韵。所谓岁月静好不可得，安宁祥和总可期。

正神思间，有阍人至，言平原君赵胜有召。“赵牧”愕然，随人往见。

进得赵府，众人宴饮已散，至堂叙事。“赵牧”进，趋行近前，环拜曰：“小子‘赵牧’，见过太傅，御史大夫，外相，将军，请众安。”

忝为主人，平原君赵胜先开口言：“小子无礼，即至晋阳，何不来拜，专等召乎？异日得见马服君，定言汝不礼。”话未毕，其笑已出，竟不得止。

“赵牧”复礼：“君侯勿怪，小子今日方至晋阳，因武安君白起至，知君侯及列位重臣，必有公务在身，故不敢叨扰。原本打算，日暮而至，恬颜求宿。不意君侯先有召唤，小子来迟，君侯恕罪，诸君恕罪。”

平原君赵胜，近前扯袖，朗声曰：“今日凡在坐，小子皆应识。今日相召，本是太傅有所疑惑，汝且答之。今日留宿，吾等再谈。”

“赵牧”拜，待武襄君魏冉询。

武襄君魏冉视“赵牧”，恍惚之间，咸阳宫廷，历历在目，大河遁匿，宛若眼前，霍然清醒，凝神问曰：“方才见武安君白起，笑谈之间，提及马服君，以窑洞之术，破秦军夜袭，赞不绝口。吾曾居上郡，止识此物，未曾得见迁于战场者，料想赵军多自邯郸，间有林胡，亦不用此，不知何人所创，提前有备？”

“赵牧”讶然，欲有隐瞒，或忆昔日演示，李牧亦在场，日后校对，或有差池，遂直言曰：“家翁此行，穿行山间溪畔，多有至于边鄙，于上郡诸地，方有识此物；待天寒而返，见人员疲惫，辎重匮乏，以为安冬，遂意建此为居，简易可得，其耗略少；秦军所至之日，恰在搬迁辎重入洞，待壹贰日，全军进驻窑洞，外围帐篷，自会拆除，收纳备用，本非布阵之意。其后变换，止战场权宜之策。”

魏冉闻而愕然，不知以此回复白起，其情若何，然天意如此，造化弄人，岂可有怨？遂不再细思，复向赵牧问曰：“如此错着，却也深得战场三味，化用土行，权变应敌。既然全军皆未反，惟尔在此，军令付汝，得有闲暇，调晋阳守军，复现其景，吾等共参，或得改进，备以战用。吾为汝请功。”

“赵牧”应诺。上卿廉颇及外相田单与\"赵牧\"并不熟识，并未多言，见窑洞之事，已有安排，遂不再言。须臾众人皆散，“赵牧”自居赵府。

其夜，赵牧往见，毛素亦未寝。前岁贰人，共历秦险，并行北反，已为好友，后反邯郸，素有交往，及至平原君赴晋阳，门客全至，已近壹年未尝有信。

贰人相见，俱为欢喜，各诉其往，毛素闻“赵牧”惊喜，羡慕不止，举酒祝之，叹曰：“昔日参军，养马北境，伤股而返，兵戈之事，俱往矣。惟愿公子，驰骋天地，得尝所愿。”

赵牧敛容，举酒应之，开口曰：“前岁至秦，尚无所觉。去岁随军，辗转数千，云月在肩，方品战乱。金戈铁马，挥斥方遒，男儿本色，吴钩封侯，可谓得偿所愿，不负平生。然则，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兵戈所至，百姓皆苦，何日复宁，宜尔室家，乐尔妻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