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从春秋开始穿越 第31章 河东河西 螳螂捕蝉（中）

赵奢闻“赵牧”豪言，老怀甚慰，抚须而赞，言道：“吾岁本已终于今夏，得小子法术，得此残存，今日若有不逮，亦无不可。小子，吾驻此而守，尔反山坡，拂晓时刻，秦军必犯，事不可为，尔率军逾山而逸，吾自断后。”

“赵牧”闻言未应答，反开口言道：“其时尚早，长夜漫漫，家翁可愿听小子聒噪一番？”

赵奢疑而未异，颔首以待。

“赵牧”缓言：“此时吾等，暂居山脚，东向有河，蜿蜒奔腾，经秦晋，过韩魏，至于齐，终归海。春秋五霸，三晋文公，其子成公，得位柒载，其时伍年，河徙其道，再分东西。其时有士，原居河东，远行游学，离家卅载，略有少成，暮年而归，多有不识，惟忆年少，河东渔猎，多加探访，终不可得。后遇老叟，指点河西，方得遗址；然大河迁徙，已无人存，父母双亲，终不得孝，妻儿老小，乃不得见，悲怆而逝，周人哀怜，有语传曰：‘叁拾年河东，叁拾年河西’。”

赵奢原本有所思索，闻此逸事，亦为感慨：“叁拾年河东，叁拾年河西，是也，自然之力，神工鬼斧，人何能抗?终日拼搏，壹日天变，终为齑粉。自然之威，当应敬之。”

“赵牧”或又笑曰：“家翁居此日久，可曾听闻壹语，关连武安君白起？”

赵奢思索而不得，疑视\"赵牧\"。

\"赵牧\"摇头，低声曰：“吾居此地，原属魏国，后归秦属，其创吴起，其覆白起，故有乡人，戏言‘三十河东，三十河西；吴白两起，天作玄机’。”

“鬼神之说，原为荒谬。”赵奢直欲驳斥，然话方出口，却又住口不言，转视“赵牧”，言曰：“此时言以河东河西，小子何意？”

“赵牧”摇首不答，复又言道：“家翁昔年抵罪居燕，以为上谷守。后得归赵，举为封君，今日居此，重兵临面，譬如河东河西，如何？”

赵奢愕然，默视“赵牧”，低声笑曰：“小子可恶，敢以诓我。今日之局，可有得解？”

“赵牧”肃然，低声言曰：“家翁勿急，且听吾言。上郡之地，匪赵所属，吾军多无往来，所谓窑洞，皆未见闻。白起虽为秦人，亦恐未知其物，纵有上郡军兵，前常得见，亦未用于兵战，急切之间，定无破法；窃为秦军计，上选之举，当在天亮，或以众击寡，逐个突破，或兵分俩侧，避吾视线，截断归途，聚歼而后攻山。”

“赵牧”暂缓，见赵奢凝神而听，复言曰：“今日之别，李牧北行，若能复克圜阳，定可充北归之资。兄长绕北，行及于远，自保或有余，援军暂无望。故余吾俩仟，游于山间，以避秦锋。”

“果需如此，小子谏言，分兵伍佰，转运物资，屯于石峁。其遗址地，高于此地，以高击下，优势在我；另有外墙贰，有城门甬道，有皇城台，稍加修缮，皆可为凭，逐节战之，有利拖延。”

“其余仟伍，分兵叁佰，取吾等所得石油，分散窑洞，待秦兵至，逐次焚洞；其意有贰，壹为留敌，时乃北风，焚而浓烟，充斥室内，遮蔽交通，不利察视，不利呼应，迟滞敌兵，最为便利。贰为杀敌，秦军所有，衣帽弓弩，皆为羊皮，利焚而不可骤灭，分洞设陷，继而燃之，急不能灭，势必慌乱，更利暗杀，亦可迟军。剩余仟贰，全驻山坡，内嵌窑洞，轮流休憩，次第警戒，以上击下，阻敌来犯，且战且退，日幕时分，会齐石峁，黄昏之后，以城抗之，若后日秦援军至，吾军逆入山林，北上而行，避其锋芒，以待其机。”

赵奢思所良久，遣亲随吩咐李牧相机克城、转运物资及分发石油事，复言于“赵牧”：“纵有鬼神相助，吾等后日可逸，然贸然行军，深入山林，无有辎重，何以存活？恐仍有覆灭之祸！然有叁日时间，或利其他之谋，纵终将灭，亦无不可，就依尔言。”

“赵牧”宽慰道：“叁日之机，或有变化。家翁有难，其忘太傅乎？武安君白起，肆虐当前，武襄君魏冉，岂居人后？家翁勿忧，吾等拭目以待，纵有不测，小子先行。”

赵奢闻言，若有所思，良久而言：“既如此，且待之。”复又言曰：“如吾未记偏差，尔今玖岁？看其身量，或有拾贰叁，此次若得脱，吾定当举荐，入伍领兵，假以时日，必为吾赵股肱。”

“赵牧”拜谢，延请赵奢稍息，自镇前线，以待秦军。

且说武安君白起，原本料想，得觅敌踪，长途奔袭，一击功成，速解内危，震慑赵军，专以攻城；不期赵军虽无备，惨遭重创，然天不遂人，反幸得保存。事有反复，原意衔击，以破其核，又逢诡异，利赵守而难秦攻，以明制于暗，不能竟功。

待得退议，复询军士，有人答曰,疑地窝子，上郡本地，本为常见，然以为战，闻所未闻。其物低伏，人匿其中，远不得视，弓弩不及；贸然行进，反遭箭袭，非橹楯不可敌。偏此次行军，以求快速，无有携盾。

黎明已无月，连营尚残火，燃火敌弩至，晦暗不得行，无计可施，只待拂晓。

待得拂晓，残火已熄，天光可睹，秦军向前，详视窑洞，亦为平常，倚重弓弩，分队破之，齐步推进。

赵军不得隐，多有伤亡。“赵牧”遂依计而行，逐节退让，布以石油，待得全军反于内嵌窑洞，以土隔线，点燃石油，顺风而去，瞬间弥散，半掩窑洞，尽皆覆没，一时之间，浓烟大作，间有人声，杂于风间，惊呼惨叫，不忍与闻。

秦兵恐而蜂拥，眼不能视，道不熟稔，多有踩踏；间有燃衣者，急切不能灭，救之不可得，尚需避让之；临近山坡者，更有暗箭临面。须臾之间，秦军前锋，损伤颇重，纷乱后撤，复归营前。赵军亦初识石油，\"赵牧\"未敢遣兵反杀，以避弄巧成拙。

出而贰反，士气有衰，白起疑而兴起，驻军以待，派以朝食，以安军心。自行往前，查视窑洞。窑洞之物，见而明理，大开眼见，以备后用，然洞内着火燃烟之物，未明其物，思而无解，反而遍询，亦未有知者，然其嗅臭，味烈而浓，久而不散，知而记之，以待后查。

另说赵奢及“赵牧”会于山坡，见战事顺遂，士气复涨，赵奢笑曰：“如此小胜，方出昨日恶气，损兵之仇，且容后报。”

“赵牧”答曰：“秦军素来悍勇，白起此来，必为精锐。现时朝食，不久必来；我军此地，约有仟伍，日暮之前，仍当坚守。”

赵奢言道：“经此大胜，应无大虞。昨日大火，可燃之物已尽，前期扎营，周边草木已伐，且秦军皆食干粮，应亦无辎重。不惧火水，吾等以高凌下，扼地利而战秦军，应无大碍。且李赵俩都尉，昨日离时，多以剑戟，弓弩箭失，多有留馈，贰日之需，应可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