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个真实梦境 第5章 红裳诡影与因果镜

记录者：寒

手机屏幕上那张诡异的自拍照，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焱的眼底。前女友脸上那陌生而妖娆、冰冷又媚惑的笑容，与她身后床上那件刺眼的鲜红古式肚兜，构成了一幅极度违和、令人头皮炸裂的画面。

那绝不是她！

那是“她”！是那个占据了梦境的“魅煞”！它的侵蚀已经如此之深，竟然已经开始直接影响现实，甚至能操控她拍下这种毛骨悚然的照片发送过来！

这是一种炫耀，一种挑衅，更是一种**裸的宣告——它已经找到了新的猎物，并且进展神速。

焱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手机差点脱手掉落。他猛地将那张照片删除，仿佛那是什么沾染瘟疫的秽物，但那张脸、那件肚兜的影像已经死死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它想干什么？彻底占据他前女友的身体？把它变成新的“皮囊”？那件肚兜……是它的凭依物吗？还是某种邪恶仪式的一部分？

阿伦的话在他脑中回响：“找到它的‘根源’或者‘凭依物’”、“因果债”……

不能再等了！必须做点什么！否则下一个彻底遭殃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他立刻再次拨通了前女友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不耐烦：“喂？谁啊？大半夜的……”

是她的声音，但语气却有些莫名的慵懒和沙哑，少了白天的惊恐，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媚意。

“是我，焱。”他强压着心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刚才……有没有给我发什么信息？或者照片？”

“照片？什么照片？”对方打了个哈欠，语气困惑，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清梦的不悦，“没有啊，我早就睡了。你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

她的否认听起来很自然，不像作假。要么是那“魅煞”操控她身体发的，而她本人毫无察觉；要么……就是她在撒谎，已经被影响得不自知了。

焱不敢打草惊蛇，只能含糊地应付过去，叮嘱她锁好门窗，注意安全，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他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无论哪种情况，都意味着事态正在急剧恶化。

那一夜，焱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手里紧紧攥着手机，仿佛那是唯一的武器。他不敢睡，生怕一闭眼就又会被拖入那个可怕的梦境，或者那“魅煞”会通过某种方式直接找上门。

然而，该来的终究会来。极度的疲惫最终战胜了意志，他在凌晨时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意识下沉，却没有立刻进入那个熟悉的、属于“魅煞”的奢华闺房。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弥漫着灰雾的、幽深的长廊里。长廊两侧，不是墙壁，而是无数面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镜子。有的明亮清晰，有的模糊破损，有的布满裂纹，有的则蒙着厚厚的灰尘。

每一面镜子里，映照出的都不是他现在的模样。

有的镜子里，他是那个大学里卑微的“舔狗”，捧着廉价的礼物，眼神渴望而怯懦地看着前方虚无；有的镜子里，他是那个在职场挣扎、被债务压垮的男人，背影佝偻，满面愁容；更多的镜子里，则是他一次次附身“魅煞”时的场景——穿着华服，巧笑倩兮，眼神冰冷地周旋于各色男人之间，汲取着他们的贪念……

这些镜子，像是将他人生中所有与“**”、“贪念”、“卑微”、“交易”相关的片段，全部切割、放大、陈列出来，形成一条诡异的因果回廊！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每经过一面镜子，那镜中的影像就会变得更加清晰，甚至开始“活”过来。

他看到“舔狗”时期的自己，内心深处那份不甘和怨恨，如何像黑色的藤蔓一样悄悄滋生；他看到被债务逼迫时，自己那一闪而过的、想要不劳而获的邪恶念头；更看到在“魅煞”体内时，自己虽然抗拒，但偶尔也会不受控制地、短暂地闪过一丝汲取他人能量时的扭曲快感……

这些被他刻意压抑、不愿承认的阴暗面，此刻被镜子无情地照出、放大！

“不……不是这样的……”他试图辩解，却发不出声音。

长廊的尽头，雾气最浓处，立着一面最大的、也是最清晰的铜镜。

镜中映出的，不再是片段，而是一个完整的、动态的场景——

正是他那前女友的卧室！

镜中，她穿着那件鲜红的古式肚兜，坐在梳妆台前，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地梳理着长发。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但嘴唇却异常鲜红。而那面梳妆台的镜子里，映出的却不是她自己的脸，而是那个美艳“魅煞”冰冷而得意的笑容！

现实与梦境，过去与现在，受害者与加害者……在这面诡异的因果镜中扭曲地重叠在了一起！

紧接着，焱看到镜中的“魅煞”缓缓抬起手，手中拿着一把古老的、镶嵌着绿松石的银质匕首。它对着镜外（也就是焱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然后，竟然缓缓地将匕首，递向了镜中那个穿着红肚兜、眼神空洞的前女友手中！

前女友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接过了匕首。

然后，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头。

她的眼睛不再空洞，而是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泪水汹涌而出，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看着镜外的焱，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魅煞”在她身后的镜中狞笑着，像是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前女友拿着匕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地……抬起来，锋利的刀尖，缓缓对准了她自己的心脏位置！

“不——！！！”焱在梦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疯狂地冲向那面铜镜！

他明白了！“魅煞”的目的！它不仅仅是要占据新的皮囊！它是要通过操纵他前女友自杀，在极致的恐惧、痛苦和怨念中，完成某种邪恶的献祭或转移仪式！而自己这个与双方都有深刻“因果”的“残渣”，被拉入这个梦境见证这一切，很可能就是仪式最后的“催化剂”或者“见证人”！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冰冷镜面的瞬间——

嗡！！！

整个镜面猛地荡漾起剧烈的波纹！镜中的景象变得模糊扭曲！

那“魅煞”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怒交加的表情，它似乎没料到焱能如此剧烈地冲击这“因果镜”！

而镜中前女友的动作也猛地一滞，刀尖停在了离胸口仅一寸的地方！她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与那股操控她的邪恶力量疯狂对抗！

机会！

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或许是极致的愤怒和恐惧激发了潜能，他并非用手去推，而是集中起所有的意志力，将自己对那“魅煞”的憎恨、对过往的不甘、以及想要阻止惨剧发生的强烈愿望，化作一股无形的冲击力，狠狠地“撞”向了镜面！

同时，他再次疯狂地观想那个邪道老者划出的诡异符号！

咔嚓——！！！

一声清晰的、如同冰面破裂的巨响！

那面巨大的铜镜镜面，从中心骤然裂开了无数道蛛网般的裂纹！

“啊——！！！”镜中的“魅煞”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非人的尖啸，影像剧烈闪烁，仿佛受到了重创！

镜中前女友则像是突然被切断了线的木偶，猛地瘫软下去，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她剧烈地咳嗽着，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茫然。

铜镜的裂纹中，猛地迸射出一股浓烈的、粉红色的、带着甜腻香气的烟雾，那似乎是“魅煞”受损后逸散出的本源能量？同时，还有一道极其微弱的、灰色的、带着不甘和怨毒的残影（像是那“魅煞”的一部分意识），尖啸着试图逃离！

而与此同时，焱感觉自己体内某种东西，似乎也被这剧烈的冲击震动了。一段更加古老、更加模糊、更加痛苦的记忆碎片，如同沉船碎片般翻滚着浮现——

那不是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而是……第一人称的视角！

他\/她（分不清）跪在一个黑暗的、散发着血腥味的祭坛前，手中紧紧握着那把镶嵌绿松石的银质匕首，刀刃上沾着鲜血。内心充满了无尽的绝望、怨恨和对力量的疯狂渴望。一个冰冷而宏大的意志在耳边低语，许诺着新生与力量，代价是永恒的饥饿和背叛……

这记忆碎片一闪而逝，却带来了灵魂层面的剧痛和明悟！

原来……那“魅煞”形成时最初的绝望和怨恨，竟然与他这“残渣”的核心情绪，源自同一种质地？！所以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和吸引？所以他才会屡次被拉入它的过去？

没等他细想，那破裂的铜镜产生的吸力开始将逸散的粉红烟雾和那道灰色残影倒吸回去！整个因果回廊开始剧烈震荡，仿佛即将崩塌！

焱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了出去，意识飞速倒退，脱离梦境！

“砰！”他再次从床上弹起，重重摔在地上，喉咙腥甜，仿佛真的吐了一口血。灵魂深处传来前所未有的虚弱和刺痛，仿佛刚才那一下耗尽了他所有的精神力量。

但他顾不上自己，立刻抓起手机，颤抖着拨打前女友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疲惫的男性声音：“喂？哪位？”

焱一愣：“我找柳晴（前女友名字），请问她是……”

“我是她父亲。”对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悲痛和后怕，“她昨晚……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在房间里晕倒了，还……还拿着把水果刀对着自己！还好我们发现得早，及时送医院了……医生说是过度惊吓导致的精神紧张和暂时性肢体失控……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焱握着手机，浑身冰冷，久久无言。

梦中的干预……竟然真的部分影响到了现实？他阻止了最坏的结果？

但为什么是水果刀？不是银质匕首？那件红肚兜呢？

而且，那“魅煞”只是受损，并未被消灭。它最后那怨毒的眼神，分明写着不死不休。

更重要的是，自己最后看到的那个记忆碎片……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与这“魅煞”之间，除了“猎物”与“狩猎者”、“残渣”与“本体”的关系，难道还有更深层的、更可怕的……

同源联系？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自己昨晚睡觉时穿的那件灰色t恤的袖口处，不知何时，竟然沾染上了一小片极其微弱的、正在迅速淡去的……

粉红色痕迹。

并且，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

胭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