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者:寒 (继续焱的第一人称叙述)
地下传来的算盘声与女人哭声,如同无法驱散的耳鸣,日夜不休地在我脑海中回荡。公寓不再是避难所,而成了一个被无形之力挤压的囚笼。储藏室门口的盐圈融化得更明显了,形成一滩浑浊的水渍,仿佛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正在不断尝试跨越。床头那块黑曜石,温度起伏愈发频繁,有时冰冷刺骨,有时又烫得惊人,像一颗挣扎的心脏。
寒的“干扰”计划,成了我唯一的希望之光,尽管这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我分析了你的录音,”寒的声音透过网络传来,带着熬夜的沙哑和一丝兴奋,“那些波动确实是异常能量场,其频率模式与‘外部接口’的数据包特征高度吻合。我编写了一个模拟程序,可以生成相位相反的干扰波。理论上,如果能在靠近源头,或者至少在你身边形成一个局部干扰场,或许能暂时切断或削弱它对你的影响。”
“理论上?”我捕捉到他话里的不确定性。
“是的,理论。”寒坦诚道,“我们面对的是未知的领域。干扰可能成功,也可能激怒它,或者……毫无作用。而且,这需要载体——一个能持续发射干扰信号的设备,并且需要足够的功率。”
“设备?什么样的设备?”
“一个改造过的高功率蓝牙音箱,或者类似的东西,内置我设计的信号发生器模块。它需要连接电源,或者大容量电池,才能长时间工作。”寒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但最关键的是,学长,你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地点来启动它。最佳地点自然是公司地下设备层,但那太危险。次选……是你的公寓,或者……当你感觉‘仪式’即将完成,无法避免的时候。”
“仪式完成?”我喉咙发紧。
“比如,当他们最终强迫你签署文件,或者你被迫长时间接触那辆车的时刻。干扰或许能为你创造挣脱的机会。”寒解释道,“我会把改造方案和程序发给你,你需要尽快找到合适的设备并完成设置。时间不多了,我能感觉到,网络层面那个‘接口’的‘活性’正在增强,它变得更加‘饥饿’。”
结束通话后,我看着寒发来的复杂电路图和程序代码,一阵茫然。我并非工科出身,这些东西对我如同天书。但求生欲压倒了一切。我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旧的低音炮蓝牙音箱,又按照寒的远程指导,在网上订购了所需的电子元件和工具。接下来的一天,我请了病假,将自己关在公寓里,对着视频教程,笨拙地拿着电烙铁,在电路板上进行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手工课”。
汗水浸湿了我的额头,手指被烫了几个泡,精神更是高度紧张,生怕一个失误导致前功尽弃,甚至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窗外天色由明转暗,又由暗转为深沉的黑夜。当我终于将最后一个元件焊接完毕,按照指示将干扰程序灌入改造后的音箱时,几乎虚脱。
这个粗糙的、外表看起来只是多了几根外接电线和一块厚重电池组的音箱,此刻承载着我全部的生还希望。我将其放在客厅中央,接上电源,按照寒的指令,启动了一个伪装成普通音乐播放器的后台程序。指示灯发出微弱的、稳定的绿光。
几乎在程序启动的瞬间,我明显感觉到,公寓里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压力,似乎减轻了一些。一直萦绕在耳边的、若有若无的算盘声和哭泣声,也变得模糊了许多。
有效!寒的干扰理论是有效的!
我几乎要喜极而泣。这是自中奖以来,我第一次感受到切实的、对抗那无形恐怖的力量。
然而,这短暂的慰藉仅仅持续了几个小时。
深夜,尖锐的门铃声再次划破寂静,比上一次更加急促,更加不容置疑。透过猫眼,我的心沉入了谷底。还是那两个西装男人,但这次,他们的身后,站着我的部门主管!主管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尴尬、无奈,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的表情。
“焱,开门吧,公司有紧急事务需要你处理。”主管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干涩而官方。
连主管都出动了?他们是要彻底撕破脸皮了吗?
我知道,躲不过去了。干扰器的生效,可能加速了他们的行动。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个改造过的、正在运行的蓝牙音箱悄悄塞进一个宽松的挎包里,背在身上,然后打开了门。
“焱先生,鉴于您一再拖延资产交接,公司决定采取必要措施,保障资产安全。”为首的西装男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冰冷强硬,“请您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完成车辆查验和文件签署。这是公司高层的直接指令。”
主管在一旁附和,眼神躲闪:“焱,配合一下,签个字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他或许不完全知情,但他绝对是这个体系的一部分,被更高的权力胁迫着来执行命令。整个公司,从高层到部分中层,可能都是一个庞大献祭仪式的共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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