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个真实梦境 第4章 镜像中的恶魔

记录者：寒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死寂的废弃车间里被无限放大，如同丧钟敲响。焱蜷缩在冰冷的机器阴影里，连呼吸都停滞了，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因为极度紧张而微微颤抖，握着Zippo打火机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是谁？

警察？那个戴鸭舌帽的跟踪者？还是……更糟的情况？

昏暗的光线从敞开的门口透进来，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站在门口，似乎并没有立刻进来的意思，而是在观察。车间内尘埃在光柱中飞舞，更添几分诡异。

焱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试图分辨出更多的特征。身高……似乎和自己差不多？体型……看不太清。对方没有穿制服，这让他稍微排除了一点是警察直接抓捕的可能性，但便衣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煎熬。对方不动，焱也不敢动。这种僵持，是对意志力的极限考验。

终于，那个人影动了。他（从步态上看像是男性）缓缓地、一步步地走了进来。脚步声很轻，但在空旷的车间里依旧清晰可闻。他没有左右张望，目标明确地，径直朝着焱藏身的这个角落走来！

他怎么知道的？！

焱的心沉到了谷底。对方显然清楚他的位置！这绝不是什么偶然闯入！

逃！必须逃！

就在焱准备不顾一切冲出去拼个鱼死网破的瞬间，那个人在距离他藏身处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借着从门口和高处破窗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焱终于勉强看清了来人的脸。

然后，他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那张脸……

那张脸……

**是他自己的脸！**

是焱！是那个穿着得体、神情温和、生活在阳光下的、正常的焱！

不，不完全一样。眼前的这个“焱”，脸上带着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混合着嘲弄、冷酷和一丝疲惫的神情。他的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令人心底发寒的弧度。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和长裤，与焱此刻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从某个阴暗面走出的、完美的倒影。

“看来来，你过得不太好啊，‘我’。” 那个“焱”开口了，声音和焱一模一样，但语调却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幻觉？

精神分裂的具象化？

还是……见鬼了？！

巨大的惊骇让焱失去了语言能力，他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仿佛要确认那是不是一面镜子产生的错觉。

“怎么？不认识你自己了？” 黑衣“焱”轻笑一声，向前又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阴影里的、狼狈不堪的本尊，“或者说，不认识……真正的你了？”

“你……你是谁？！” 焱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我是谁？” 黑衣“焱”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问题，他摊开双手，“我就是你啊。是你不敢面对、拼命压抑、却又真实存在的那个部分。那个……能毫不犹豫拿起刀，清除掉碍眼垃圾的部分。”

清除……垃圾？

指的是那个死去的男人？

焱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个男人……是你杀的？！”

“是我们杀的，亲爱的我。” 黑衣“焱”纠正道，他的眼神变得幽深，“用的是这双手，这把力气。我只是……帮我们做出了最直接、最有效的选择而已。那个人渣，难道不该死吗？他活着，就是对空气的污染。”

“为什么？！他到底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他！” 焱低吼道，情绪几乎失控。

“你不认识，但我认识。” 黑衣“焱”的语气冷了下来，“他像一只臭虫，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窥视着别人的生活，散播着恶毒的谣言，试图毁掉他所嫉妒的一切。他曾经……差点毁了我们珍视的东西。只是你选择了遗忘和逃避，而我，选择了永绝后患。”

珍视的东西？遗忘？焱拼命搜索记忆，却依旧是一片空白。他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有这么一件事。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焱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恐惧和虚弱而踉跄了一下。

“我想干什么？” 黑衣“焱”俯下身，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逼近，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我想让你接受我，接受我们完整的自己。你以为你平日里那副与世无争、沉迷手工的样子就是真实的你吗？那只是假象！是软弱！面对不公，面对威胁，你只会退缩，只会自我安慰！是我！在保护我们！是我在清除道路上的荆棘！”

他的话语如同毒液，注入焱的脑海。“保护”？“清除荆棘”？用杀人的方式？

“那是犯罪！是魔鬼的行为！” 焱嘶声反驳，尽管他的内心因为对方的话语而产生了剧烈的动摇。难道……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黑暗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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