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个真实梦境 第4章 破局与抉择

记录者：寒

市场管理员那张严肃的脸，如同冰冷的雨水浇在焱刚刚燃起的创业火苗上。无证经营，没收货物，甚至可能罚款——这对于一个本金只有五十元、全部家当都压在货上的“重生者”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心脏在年轻的胸腔里狂跳，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恐惧，更多是一种急速思考带来的紧张。中年灵魂的经验在这一刻压倒了少年的慌乱。他知道，硬顶、求饶或者逃跑都是下策。

就在管理员的手即将碰到他摊位上那套珍贵的《三国演义》连环画时，焱猛地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符合他年龄的、带着几分惶恐和急切，却又努力保持镇定的表情。

“叔叔！对不起！我……我是第一次来！” 他声音响亮，带着学生特有的清亮，瞬间吸引了周围几个摊主和零星顾客的注意，“我不知道这里不能摆摊！我这就收！马上收！”

他一边说，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收拾床单上的东西，动作麻利，显得十分“懂事”。这种积极配合的态度，让管理员伸出的手顿了一下，脸色稍霁。对于这种“初犯”且态度良好的半大孩子，通常的处理会宽松一些。

“学生娃？” 管理员打量着焱洗得发白的校服和稚嫩的脸庞，语气缓和了些，“哪个学校的？不好好上学，跑这儿来搞资本主义尾巴？” 话语里带着那个时代特有的调侃和训诫意味。

“一中的，叔叔。” 焱赶紧报上名号，本地最好的中学能无形中增加一点“好孩子”的印象分，“我……我就是暑假作业写完了，想把小时候看过的、用不着的旧书旧报纸拿来换点钱，买几本参考书……我真不知道这不行。” 他刻意强调了“旧书旧报纸”和“买参考书”，将自己的行为包装成一种勤俭节约、热爱学习的性质，而非纯粹的投机倒把。

说着，他已经利索地把东西包好，抱在怀里，然后从那个皱巴巴的、装着今天收入的布钱包里，掏出最大面额的五元钱（相当于他今天利润的近六分之一），塞到管理员手里，脸上堆着恳求：“叔叔，我知道错了，这……这是我今天卖的钱，就当是……占地方的管理费行吗？我保证没有下次了！您千万别告诉我学校……”

这一连串的操作——认错快、态度好、理由“正当”、主动上缴“非法所得”（并暗示这是全部）——成功地软化了管理员。五元钱在当时不算小数目，相当于他几天工资。管理员捏着钞票，看了看眼前这个“懂事”又“可怜”的“好学生”，心里的那点公事公办变成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嗯……一中的是吧？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再让我抓到，可就没收东西通知学校了！赶紧回家看书去！” 说完，他把钱揣进兜里，背着手，晃悠着走向下一个摊位。

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不敢停留，抱着他的“宝贝”包裹，快步离开了文化宫集市。

这次危机，虽然损失了五元钱，但保住了本金和货物，更重要的是，给他上了重生后深刻的一课：在这个年代，规则和人情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 光有超前的眼光不行，还必须熟悉并适应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懂得如何在这种规则下灵活行事。

接下来的几天，焱变得更为谨慎。他不再去人流量大、管理严格的正式集市，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学校周边、老街巷口自发形成的、规模更小的“野摊”。这些地方管理相对松散，但客流和购买力也有限。他像一只谨慎的土拨鼠，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市场的边界。

同时，他开始有意识地拓展“货源”。除了废品站和旧货市场，他还留意到一些单位图书馆或资料室在处理过期报刊杂志，往往以极低的价格（甚至免费）就能收到大量有潜在价值的纸品。他还发现，有些老年人家里藏着不少好东西，但缺乏变现渠道，只要耐心沟通，往往能以意想不到的低价收到一些精品。

他的“商品”结构也在优化。不再局限于旧书和邮票，开始纳入一些有特色的老物件：**像章、老烟标、甚至一些品相完好的老商标、老广告画。他对品相的要求越来越高，因为他知道，未来的收藏市场，品相是决定价值的关键。

资金像滚雪球一样，虽然缓慢，但确实在增长。从最初的五十元，变成了两百元，又变成了五百元。他将大部分利润都投入再采购，只留下少量作为“生活备用金”和应对突发状况（比如交“管理费”）。

然而，另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面前：时间。他只是一个高一学生，主要的任务是学习。频繁的外出“收货”和“摆摊”，严重占用了他的学习和休息时间。尽管他凭借成年人的理解力勉强维持着成绩不坠，但长期下去，必然会引起老师和父母的怀疑。

如何在学业和“事业”之间找到平衡？或者说，是否有必要将大量精力投入这种小打小闹的旧货倒卖？他的“先知”能否用在更有效率、更符合他学生身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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