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个真实梦境 第2章 狗眼看人低与失控的躯壳

记录者：寒

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境”像一根毒刺，扎在焱的认知里，让他接下来的几天都心神不宁。他不断回忆着那种被塞进毛茸茸躯壳里的怪异触感，那种视野变低、气味放大的陌生体验，尤其是最后，从狗眼里看到的、属于“自己”的那空洞眼神，以及深处那丝属于乐乐的复杂情绪。

是压力导致的幻觉吗？可那几根落在不该落位置的狗毛，又该如何解释？

他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乐乐。乐乐依旧沉默，行为模式与往常无异。但焱总觉得，那沉默之下，似乎多了点什么。当他与乐乐对视时，有时会觉得那双狗眼里不再是纯粹的动物茫然，而是掠过一些极其快速、难以捕捉的……思绪的闪光？比如，当他为工作电话焦躁时，乐乐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不耐？当他晚上盯着电视发呆时，乐乐看他的目光，偶尔会带上一点……审视？

这些细微的感觉无法证实，却像蚂蚁一样啃噬着焱的神经。他试图用理性说服自己：狗就是狗，再聪明也无法理解人类的复杂情感，一切都是自己的投射。

然而，命运似乎铁了心要打破他的自欺欺人。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焱再次陷入了那个诡异的“梦境”。

这一次，置换感来得更加清晰和迅速。几乎没有过渡，他的意识就猛地“坠落”进了那个低矮、四足着地的视角里。浓郁的、复杂的气味再次包裹了他——灰尘、食物残渣、他自己的体味，还有一种……从沙发上那个“自己”身体里散发出的、带着沮丧和焦虑的情绪的味道？这感觉太离奇了，情绪竟然可以有味道！

他（狗形态的焱）尝试活动身体。控制四条腿走路是一种全新的、极其不协调的体验，他笨拙地挪动了几步，差点摔倒。听觉也变得异常敏锐，能听到冰箱低沉的运行嗡鸣、楼上邻居模糊的脚步声、甚至自己（人形态）那平稳却略显沉闷的心跳声。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沙发上的“自己”。那个身体依旧瘫坐着，眼神空洞，像一具精致的玩偶。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恐惧感交织在一起。他的身体，他经营了三十多年的“家”，现在成了一个空壳，而被寄居的，是他宠物的身体！

就在这时，沙发上那个“空壳”突然动了一下。不是有意识的动作，而是像程序设定般，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动作僵硬，如同蹒跚学步的婴儿，踉踉跄跄地朝着厨房走去。

焱（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想跟过去，却因为不熟悉四肢行走而行动缓慢。

厨房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然后是“哗啦”一声脆响，像是碗碟被打碎的声音。紧接着，是“空壳”茫然的、无意义的咕哝声，不像语言，更像是喉咙里发出的本能噪音。

焱（狗）好不容易挪到厨房门口，看到的情景让他狗躯一震：他的“身体”正蹲在地上，徒手去捡地上的碎瓷片，动作迟钝而危险，手指已经被划破，渗出血珠，却毫无知觉。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有一片空白。

“停下！危险！”焱（狗）想大喊，出口却变成了急促的犬吠：“汪汪！汪汪汪！”

那“空壳”听到叫声，动作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向他（狗）。对视了几秒，那空壳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不自然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僵硬、诡异、毫无笑意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焱（狗）如坠冰窟！这绝不是他自己会做出的表情！是乐乐？是乐乐的意识在操控那个空壳？它在……模仿人类的笑容？还是……在嘲讽？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空壳”似乎对碎瓷片失去了兴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着卫生间走去。它走到马桶边，低下头，竟然像是要……

“不！别喝！”焱（狗）惊恐万状，冲过去（这次四肢协调了一些），用身体去撞那“空壳”的腿，试图阻止它。

“空壳”被撞得一个趔趄，茫然地转过头，看着脚下焦急吠叫的狗。它歪了歪头，似乎有些困惑，然后慢慢地、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朝着焱（狗）的头摸来。

那动作缓慢而笨拙，带着一种非人的试探感。

焱（狗）下意识地想躲开，却没能完全避开。那只属于他自己的身体的手，带着冰冷的温度（因为血液循环不畅？），轻轻地、却让他毛骨悚然地……放在了它的（他的）狗头上。

然后，那“空壳”的喉咙里，发出了一种尝试模仿、却扭曲变调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乐……乐……乖……”

声音空洞，没有任何情感色彩，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焱（狗）的意识！

它能发声！它在尝试说话！用他的声带！

这一次的“梦境”，不再是单纯的感官体验，而是出现了互动和失控！他的身体，正在被另一个意识（极大概率是乐乐的）笨拙地、危险地操控着！

强烈的占有欲和恐惧感让焱（狗）爆发出力量，他猛地挣脱开那只手，冲着“空壳”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空壳”似乎被吓到了，后退了一步，脸上的僵硬笑容消失，又恢复了空洞。

就在这时，熟悉的抽离感再次传来。意识开始模糊，视野晃动。

在彻底脱离狗躯壳的前一秒，焱（狗）清晰地看到，那个“空壳”在恢复空洞之前，眼神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那里面不再是动物的混沌，而是闪过一丝极其人性化的……懊恼和……不甘？

下一刻，焱猛地在自己身体的沙发上惊醒！

他立刻检查自己的手——右手食指上，果然有一道新鲜的、细小的划伤，正在渗血！位置和梦里一模一样！

他冲进厨房，地上干干净净，没有碎瓷片。但当他打开水龙头洗手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垃圾桶里，似乎有几片不属于日常垃圾的、白色的陶瓷反光……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这不是梦。

这绝对不是在梦游！

他和他的狗，乐乐，真的在某种超自然力量的作用下，互换了灵魂！

而更可怕的是，乐乐的意识，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具有侵略性。

它在他的身体里，在学习，在尝试掌控。

下一次互换，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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