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盛府内一片宁静,仿佛前些时日的风波从未发生过。明兰从城外别庄归来后,绝口不提途中遇险之事,每日里只是照常给祖母请安、读书习字、打理庶务,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这日清晨,明兰照例到寿安堂给祖母请安。老太太正由房妈妈陪着对账,见明兰来了,笑问道:“前日去别庄,一切可还顺利?”
明兰恭敬回道:“回祖母,庄上收成很好,账目也清晰。房嬷嬷打理得井井有条,明兰跟着学了不少。”
老太太满意点头:“那就好。你如今渐渐大了,也该学着料理些实务了。”
祖孙二人正说着话,忽听门外传来王氏的笑语声。只见王氏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满面春风地走进来。
“母亲安好。”王氏行礼问安,又对明兰笑道,“六姑娘也在呢。正好,我新得了几匹苏缎,想着给母亲和姑娘们做几身新衣裳。”
自林噙霜因长枫之事失势后,王氏重掌管家大权,这些时日越发得意。她本就擅长料理家务,如今没了林噙霜掣肘,更是将府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老太太笑道:“难为你有心。只是如今府中用度,还须节俭些。”
王氏忙道:“母亲放心,这都是用儿媳的体己银子买的,不走公中的账。”说着让丫鬟展开缎子,“母亲看这匹暗花缎可好?给六姑娘做身衣裙正合适。”
明兰谦逊道:“母亲厚爱,明兰实在不敢当。”
王氏却执意道:“有什么不敢当的?前些时日你帮着理账,很是得力。这是母亲赏你的。”
明兰见推辞不过,只得福身谢过。她心中明白,王氏这般示好,一方面是因她如今得祖母看重,另一方面也是做给林噙霜看。
正说着,忽听门外传来林噙霜的声音:“姐姐也在呢?真是巧了。”
只见林噙霜带着墨兰走进来,虽然强作笑颜,但眉眼间难掩憔悴。自长枫被罚祠堂思过后,她在府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往日巴结她的下人也都转了风向。
王氏见是她,笑容淡了几分:“林妹妹来得正好,我新得了些缎子,也给墨兰挑一匹吧。”
林噙霜目光扫过那些华丽的苏缎,眼中闪过一丝嫉恨,面上却笑道:“姐姐真是大方。只是我们墨儿近日在为兄长抄经祈福,不好穿得太艳丽。”
墨兰站在母亲身后,脸色不太好看。她今日穿着一身半旧的藕荷色衣裙,与明兰身上的新衣形成鲜明对比。
老太太见状,淡淡道:“墨兰有这份心是好的。长枫在祠堂思过,你们母女多去陪着抄经祈福,也是应当。”
林噙霜脸色一白,忙道:“母亲说的是。妾身每日都去祠堂陪着枫儿,只盼他早日悔过。”
明兰安静地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林噙霜虽然暂时收敛,但眼中的不甘却掩饰不住。墨兰更是时不时向她投来嫉恨的目光。
又坐了一会,林噙霜便借口要去祠堂,带着墨兰告辞了。王氏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装模作样!若不是她平日太过溺爱,长枫何至于此!”
老太太淡淡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你既掌家,就当以和为贵。”
王氏忙应下:“母亲教训的是。”
待王氏也告辞后,老太太才对明兰道:“你看如今府中情形如何?”
明兰沉吟片刻,轻声道:“母亲管家日渐得力,府中事务井井有条。林小娘暂时收敛,但心中未必服气。三哥哥在祠堂思过,倒是安静了许多。”
老太太点头:“你看得明白。林噙霜虽暂时失势,但根基犹在。你父亲对她...终究还有几分旧情。”
明兰默然。她知道祖母说得对。盛紘对林噙霜虽已失望,但多年的情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去的。如今府中的平静,只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回到自己院中,明兰吩咐小桃将新得的缎子收好,自己则取出绣活来做。针线在指尖穿梭,她的心思却飘向了别处。
那日城外遇险,顾廷烨出手相救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如今可安好?伤势可痊愈了?那些金疮药和银两,可够他用度?
她想得出神,针尖不慎刺破指尖,渗出一粒血珠。
“姑娘!”小桃惊呼一声,忙取来药膏,“怎么这样不当心?”
明兰摇摇头:“无妨。”她拭去血珠,心中却莫名一紧。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这种不安在午后得到了印证。明兰正在房中读书,忽听窗外传来两个小丫鬟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宁远侯府出大事了!”
“什么事?快说说!”
“说是顾二公子...就是那个有名的顾廷烨,他...他没了!”
“什么?怎么没的?”
“说是染了急病,前儿个夜里没的...侯府都挂白了...”
明兰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她脸色煞白,猛地站起身,却又觉得头晕目眩,险些站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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