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土路上颠簸疾驰,身后马匪的呼喝声越来越近。明兰紧紧抓住车窗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房嬷嬷面色惨白,却仍强自镇定地护在她身前。
“六姑娘莫怕,”房嬷嬷声音微颤,却努力保持平稳,“老身已经让护卫发了信号烟,附近的官兵看到定会来援。”
然而信号烟发出已有一刻,却迟迟不见援兵踪影。护卫们虽然勇猛,但寡不敌众,渐渐落了下风。一个护卫被马匪砍中肩膀,惨叫一声跌下马车。
明兰心中冰凉,知道今日恐怕难以善了。她悄悄掀开车帘一角,只见那虬髯大汉已经追到车旁,狞笑着伸手要来抓缰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声厉喝从道旁林中传来:“光天化日,谁敢行凶!”
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发麻。明只觉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从林中疾射而出,如苍鹰搏兔般直扑虬髯大汉。那人身着洗得发白的青布短打,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但身法矫健,显然是个练家子。
虬髯大汉猝不及防,被那人一脚踢中手腕,钢刀脱手飞出。他惨叫一声,怒喝道:“哪来的野汉子,敢坏爷爷好事!”
那青衫客也不答话,身形如电,拳脚并用,不过三两下就将虬髯大汉打翻在地。其他马匪见状,纷纷围了上来。
“兄弟们并肩子上!宰了这多管闲事的!”一个马匪吼道。
青衫客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剑光如水,在夕阳下闪烁着寒芒。他一人一剑,迎战十余名马匪,竟丝毫不落下风。
明兰在车中看得分明,这青衫客武艺高强,剑法精妙,每一招都直取要害,却又留有余地,显然不愿多造杀孽。这样的身手,绝非寻常江湖客。
更让她注意的是那人的背影。挺拔如松,动作矫健,虽衣着朴素,却自有一股不凡气度。明兰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心中一动:这背影,不正是广济寺中那个墨袍男子吗?
她忙掀开车帘细看,恰在此时,那青衫客一个回身,斗笠微微掀起,露出一张英挺的侧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不是顾廷烨又是谁!
明兰心中巨震。他怎么会在这里?还作这般落魄打扮?宁远侯府的二公子,为何会独自一人在郊外流浪?
不及细想,场中形势又变。顾廷烨剑法如神,不多时已将大半马匪打倒在地。剩下的几个见势不妙,拨马欲逃。
“哪里走!”顾廷烨厉喝一声,手中长剑脱手飞出,如流星般划过天际,正中一匹马的后腿。那马吃痛,将背上马匪掀落在地。
其他马匪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停留,拼命鞭打马匹,仓皇逃窜。
顾廷烨也不追赶,只冷冷扫了一眼地上呻吟的马匪,这才收剑入鞘,向马车走来。
房嬷嬷见状,忙下车行礼:“多谢壮士相救!老身是盛府...”
话未说完,顾廷烨抬手止住她:“嬷嬷不必多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应当。”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与平日不同,但明兰却听得分明,正是顾廷烨无疑。
房嬷嬷感激道:“不知壮士高姓大名?他日盛府定当重谢。”
顾廷烨淡淡道:“江湖浪人,不值一提。诸位受惊了,还是快些回城为好。”
明兰在车中听得真切,心中疑惑更甚。顾廷烨为何要隐瞒身份?看他这身打扮,似是刻意伪装。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悄悄掀开车帘一角,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不料一阵风吹来,将车帘完全掀起。四目相对,明兰清楚地看到顾廷烨眼中闪过的一丝诧异。
他显然也认出了明兰,但很快恢复平静,只微微颔首,便转身欲走。
“壮士请留步!”明兰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顾廷烨既刻意隐瞒身份,自己何必点破?
顾廷烨脚步一顿,却不回头:“姑娘还有何事?”
明兰急中生智,取下车上的水囊:“壮士苦战多时,喝口水再走吧。”
顾廷烨这才转身,接过水囊。他的手因方才打斗而有些颤抖,虎口处甚至有血迹渗出。明兰看得分明,心中莫名一紧。
“多谢姑娘。”顾廷烨仰头喝水,喉结滚动。夕阳余晖照在他脸上,明兰这才注意到他面色疲惫,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似是许久未曾好好休息。
他喝完水,将水囊递还,目光在明兰脸上停留片刻,忽然低声道:“姑娘...近日可还安好?”
明兰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下意识地点头:“劳壮士挂心,一切安好。”
顾廷烨似是松了口气,又道:“京郊近来不太平,姑娘日后出门,还须多带护卫。”
明兰福身道:“谢壮士提醒。”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似是官兵终于赶到。顾廷烨眉头微皱,拱手道:“官府的人来了,在下不便久留,告辞。”
说罢,不等明兰回应,便纵身一跃,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道旁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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