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书房的地面上投下暖洋洋的光斑。明兰正核对重阳宴的账目,忽见门帘一动,如兰探头探脑地站在门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五姐姐?”明兰有些意外,“快进来坐。”
如兰扭捏着走进来,手指绞着衣带,难得露出几分窘迫:“六妹妹在忙?我...我有些事想请教...”
明兰放下账本,温声道:“五姐姐但说无妨。”
如兰涨红了脸,半晌才低声道:“母亲让我学着管茶点房,可那些婆子...都不听我的...”
原来王氏见明兰管家有成,便也让如兰试着管理茶点房。谁知如兰性子急,动不动就斥责下人,婆子们表面恭顺,背地里却阳奉阴违。今日更是故意将茶水煮得过浓,惹得盛紘不悦。
“父亲说我连个茶水都管不好...”如兰眼圈一红,几乎要哭出来,“我明明按母亲教的去做,她们却故意为难我...”
明兰递过一杯茶:“五姐姐先喝口茶,慢慢说。”
如兰接过茶盏,抽噎着道:“六妹妹,你是怎么让下人都听你的?我见张妈妈那般刁滑的人,在你面前都老老实实的...”
明兰微微一笑:“我哪里有什么妙法。不过是待人以诚,处事以公罢了。”她顿了顿,柔声问,“五姐姐平日去茶点房,都做些什么?”
如兰嘟嘴道:“自然是去查她们可有偷懒!那些婆子最会躲闲,我不盯着些,她们就偷奸耍滑。”
明兰摇头:“若时时盯着,反倒显得不信她们。不如换个法子。”
她耐心道:“姐姐可试着一早去茶点房,不是去查岗,而是问问她们今日要做什么,可有什么难处。若是需要添置什么,就帮她们解决。下人也是人,你敬她们一尺,她们自会敬你一丈。”
如兰似懂非懂:“可是...若她们真的偷懒呢?”
“那便立下规矩。”明兰取过纸笔,“比如每日茶水必须煮几壶,何时送到各房,都写得明白。做得好有赏,做得不好自然要罚。但罚要罚得公道,让人心服口服。”
她见如兰仍有些迷茫,便道:“不若我陪姐姐去茶点房走一趟?”
如兰眼睛一亮:“真的?六妹妹肯教我?”
茶点房里,几个婆子正围坐着闲话,见两位姑娘来了,忙起身相迎,神色却带着几分敷衍。
明兰也不斥责,只温声问:“妈妈们今日可忙?重阳宴才过,想必累坏了吧?”
为首的赵妈妈忙道:“不敢说累。六姑娘今日怎么得空来?”
明兰笑道:“五姐姐说茶点房的菊花茶煮得极好,特意拉我来尝尝。”说着看向如兰。
如兰会意,接话道:“是啊,昨日父亲还夸呢。赵妈妈可否教教我,这菊花茶要如何煮才不失其香?”
赵妈妈受宠若惊,忙道:“五姑娘折煞老奴了!其实也没什么诀窍,就是水温要恰到好处,菊花不能久煮...”
她一边说,一边示范起来。其他婆子见六姑娘和五姑娘这般客气,也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起煮茶的门道。
明兰悄悄对如兰使个眼色。如兰会意,认真听着,不时问上几句。一时间,茶点房里气氛融洽,全无往日的紧张。
临走时,明兰对赵妈妈道:“重阳宴辛苦妈妈们了。我已请示过母亲,这个月茶点房每人多赏五百钱。”
婆子们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出了茶点房,如兰若有所思:“原来...还能这样...”
明兰柔声道:“管家不是管贼,用不着时时提防。姐姐性子直爽,这是好处,但有时也要婉转些。就像煮茶,火候太急,反而会苦。”
如兰低头想了想,忽然道:“六妹妹,我往日...是不是太任性了?”
明兰微笑:“姐姐天真烂漫,这是难得的真性情。只是如今渐渐大了,也该学着周全些。毕竟将来出嫁,也是要当家主事的。”
如兰重重点头:“我明白了!谢谢六妹妹!”
从那天起,如兰果然变了些。去茶点房不再横挑鼻子竖挑眼,而是学着关心下人的难处。有时看到婆子们忙不过来,还会搭把手。
赵妈妈悄悄对旁人说:“五姑娘如今懂事多了,倒有几分六姑娘的做派。”
这话传到如兰耳中,她非但不恼,反而有些欢喜。
这日,王氏来茶点房查看,见一切井井有条,不禁惊讶:“如儿,你如今管得不错啊。”
如兰得意道:“是六妹妹教我的!她说待下人要宽严相济,还要时时关心她们的难处。”
王氏心中复杂,面上却笑道:“明兰确实有心。你多跟她学学也好。”
晚间,如兰特意来找明兰,送上一盒自己做的桂花糕:“六妹妹尝尝,我跟着赵妈妈学的。”
明兰尝了一块,笑道:“甜而不腻,火候正好。五姐姐真聪明,一学就会。”
如兰开心得眼睛弯成月牙:“以后我常来做给六妹妹吃!”
看着如兰欢快的背影,明兰心中感慨。如兰本质不坏,只是被宠坏了。若能好好引导,将来必是个爽朗明理的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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