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寿安堂内茶香袅袅。盛紘恭敬地坐在下首,听着母亲慢条斯理地说话。
“明儿这次受了委屈,但也显出了能耐。”老太太轻抿一口茶,目光平和地看向儿子,“我瞧着她处事沉稳,心思缜密,是个可造之材。”
盛紘连忙点头:“母亲说的是。这次多亏明儿机警,才没酿成大祸。”
老太太放下茶盏,缓缓道:“她今年也及笄了,是该学着打理家事的时候。我想着,不如让她开始协助大娘子管理部分家务,历练一番。紘儿觉得如何?”
盛紘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母亲的深意。如今林噙霜失势,王氏独掌大权,难免有些力不从心。让明兰协助,既能让王氏轻松些,也能让明兰得到历练,更可借此平衡内宅权力。
“母亲考虑得周到。”盛紘赞同道,“明儿确实该学着管家了。只是...”他略显迟疑,“大娘子那边...”
老太太微微一笑:“大娘子是个明白人,自然会懂其中的道理。况且只是让明儿协助,并非分权,她不会反对的。”
正说着,王氏恰来请安。听闻这个提议,她果然面露讶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母亲说得是。”王氏温顺地应道,“明兰确实聪慧,也该学着管家了。媳妇这就安排下去。”
老太太满意地点头:“不必太过着急,先从简单的事务开始。比如...针线房和花园这两处,就让明儿先试着打理吧。”
王氏心中一动。针线房和花园虽不是最重要的部门,却是最易出纰漏的地方。老太太此举,既给了明兰实权,又考验她的能力,果然思虑周全。
“媳妇这就去安排。”王氏躬身应下。
消息传到明兰耳中时,她正在房中习字。小桃欢喜地跑来报信,却见自家姑娘只是微微一怔,便继续低头写字。
“姑娘不高兴吗?”小桃不解地问,“这可是管家之权呢!”
明兰放下笔,轻声道:“高兴是高兴,但更多的是责任。祖母这是要历练我,我更不能让她失望。”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王氏便带着账本和钥匙来了。
“明兰,母亲和祖母的意思,想必你也知道了。”王氏笑容温婉,“从今日起,针线房和花园就交由你打理。这是账本和对牌,你且收好。”
明兰恭敬接过:“谢母亲信任。明兰年轻识浅,还望母亲多多指点。”
王氏见她态度谦逊,心中稍安,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明兰翻开账本,仔细查看。针线房的用度、花园的修缮、下人的工钱...一项项条目清晰,却也不简单。
“姑娘,咱们先去哪儿?”小桃跃跃欲试。
明兰合上账本:“先去针线房看看。”
针线房里,管事张妈妈早已听闻消息,带着众绣娘恭敬相迎。明兰仔细查看了布料库存、绣品进度,又询问了各房衣裳的制作情况。
张妈妈一一回禀,态度恭谨却也不乏试探:“六姑娘有所不知,如今秋装正要赶制,各房都要添新衣,针线房实在忙不过来。可否再添两个绣娘?”
明兰微微一笑:“添人自然可以。只是我看了账本,去年此时针线房只有八个绣娘,也完成了秋装制作。如今已有十个绣娘,为何反而不够用了?”
张妈妈一愣,忙道:“今年各房要求高了些,用料也讲究...”
“既然如此,那就请张妈妈将各房的用料要求列个单子给我。”明兰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若是确实需要添人,我自会向母亲请示。”
张妈妈顿时语塞,只得讪讪应下。
离开针线房,小桃小声嘀咕:“这张妈妈分明是想试探姑娘呢!”
明兰淡然道:“无妨。新官上任,总要经过这番试探。”
来到花园,管园子的李老汉倒是实在人,将园中事务禀报得清清楚楚。明兰细心听了,又实地查看了一番。
“东墙角那几株菊花似乎生了虫?”明兰忽然指着一处问。
李老汉惊讶道:“六姑娘好眼力!老奴正想禀报呢,那几株菊花生了蚜虫,需得尽快处理。”
明兰点头:“既如此,就去账上支二钱银子买药。记得要开收据,回来报账。”
李老汉连连应下,眼中多了几分敬佩。
一日巡视下来,明兰心中已有数。回到房中,她立即提笔写下几条章程:针线房用料须提前报备,花园修缮须先估价,各项支出须有凭据...
小桃在一旁磨墨,忍不住道:“姑娘真是厉害,一日就看出这么多门道。”
明兰摇头:“这不过是皮毛。管家之难,不在查账,而在管人。”
正如她所料,接下来的日子并不轻松。
先是针线房的张妈妈故意拖延各房衣裳制作,想给明兰难堪。明兰不慌不忙,一面让丫鬟先去成衣铺买几件应急,一面将针线房的怠慢如实记录在案。
张妈妈见明兰不动声色就化解了危机,反倒自己落了个不是,这才老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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