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的惊堂木余音仍在梁上萦绕,李屠户杀猪般的嚎叫渐次微弱下去,被衙役如同拖死狗般拖向堂后行刑。公堂之上,似乎只剩下赵小满平稳的呼吸和那卷摊在公案上、依旧散发着无形血腥气的血书诉状。
然而,赵小满深知,仅凭血书带来的视觉冲击和初步的言辞交锋,尚不足以将李屠户彻底钉死在律法的耻辱柱上。血印代表的是决心和人数,是“情”的震撼,却并非无可辩驳的“物”的铁证。李屠户虽暂时被震慑,但其族亲党羽仍在,若不能形成无可动摇的证据链,日后难免再生波折。
就在县令准备就此结案,吩咐文书草拟判词之时,赵小满再次开口,声音清越,打断了堂上略显松懈的气氛:
“青天大老爷明鉴。民女尚有**实据铁证**呈上,以固其罪,防刁民日后翻供狡赖!”
县令正准备端茶的手一顿,疑惑地看向她:“哦?还有何证据?”
赵小满不慌不忙,从一直放在脚边的一个旧布袋里,依次取出几样东西,由衙役接过,呈至公案。
第一样,是一只破旧的麻布粮袋,上面还沾着泥土和几处清晰的、脏污的**鞋印**,尤其是一个踹踩的痕迹,格外醒目。袋口处,残留着少许金黄的麦粒。
“此乃李三抢粮时所用粮袋之一。袋上鞋印,可与李三当日所穿之鞋底花纹比对。袋中残余麦粒,可与民女田中未收之麦穗比对品类成色。”赵小满陈述道。
县令微微颔首。
第二样,是一小捆用细绳系着的**麦穗**。但这些麦穗并非饱满金黄,而是显得凌乱破碎,许多麦粒被踩踏脱落,沾满污泥,与粮袋上残留的洁净麦粒形成惨烈对比。
“此乃李三踹倒粮袋、践踏抢夺时,被踩入泥中的麦穗。足见其抢夺时之猖狂暴戾,非但抢掠,更肆意毁损!”赵小满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冷厉。
县令看着那被糟蹋的粮食,眉头皱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对浪费粮食的本能厌恶。
第三样证据最为惊人——竟是一小块已经有些变色、边缘干瘪、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混合异味**的猪肉!上面明显沾染着不自然的黄褐色污渍!
“此乃从李三被粪水泼污的肉铺案板上,割下的一小块‘证肉’。”赵小满果断的解释道,“其上污渍气味,可与仍在李三肉铺地面、墙板残留之粪污比对。此证可明,民女等以粪水泼铺,实乃其抢粮伤人在先,我等激愤报复于后,事出有因,并非无故寻衅。且其肉铺卫生状况如此,售肉是否洁净,亦请老爷明察。”
呈上这块“粪水污肉”,堪称绝杀!不仅坐实了李屠户抢粮是冲突起源,更暗指其肉品本身就有问题, 巧妙的 将“污秽”的标签狠狠反贴了回去!县令和师爷看着那块肉,都下意识地掩了掩鼻,脸色更加难看。
物证一件件摆出,如同冰冷的铁环,开始一环扣一环地锁向李屠户的罪名。
然而,赵小满的准备还不止于此。
就在县令对着这些“有味”的物证面色凝重时,赵小满再次躬身:
“老爷,除物证外,民女还有一名**人证**,可当场证明李三白日抢粮之举。”
“传人证!”县令立刻道。
只见一个穿着短褂、挑着空货担的身影,有些畏缩地从堂外走了进来,正是**货郎老周**。他显然没见过这等阵仗,吓得头都不敢抬,噗通就跪下了。
“小人……小人周大川,走街串巷的货郎……”老周声音发颤。
“周大川,赵小满指控李三抢粮之时,你可在场?所见何事,从实招来!”县令厉声道。
老周偷偷瞥了一眼被拖到一旁、满嘴是血哼哼唧唧的李屠户,又看了一眼冷静站立的赵小满,想起日后还要做买卖,更怕得罪了官府,只得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却清晰地说道:
“回……回青天大老爷……那日……那日小的正好挑担路过赵家屯西头荒地,想……想去问问小满姑娘可有鸡蛋换……就……就看见李屠户带着两个人,从……从赵姑娘地头扛起几袋粮食就走……赵姑娘她们拦着,李屠户还……还推倒了一个婶子,好像……好像还踹了人……小的……小的吓得没敢多看,就赶紧走了……但……但抢粮食,是真真切切看见了的!光天化日,千真万确!”
货郎走村串巷,见证多,其证言在官府看来,比村民互证往往更显“中立”和可信。
老周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人证(货郎、三十七名血印妇人)、物证(带脚印粮袋、被踩麦穗、粪水污肉)、伤情(王二婶待验的腿伤),以及赵小满引用的清晰律法,共同编织成了一条无比坚实、难以挣脱的**铁证链**!
县令再无任何疑虑,惊堂木最终重重拍下!
“案犯李三,罪证确凿,刁顽异常!除先前判决之外,再加罚银三两,充作修缮县学之用!所抢粮食,即刻双倍追还!伤者药费,限三日内付清!退堂!”
判决声落,李屠户面如死灰,彻底瘫软。
赵小满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她赢了,赢得彻底。不仅靠一腔孤勇和血性,更靠这精心准备的、环环相扣的物证铁链。
她知道,经此一役,在这赵家屯,乃至这县城公堂之上,“赵小满”这三个字,将不再仅仅代表一个能种地、能打架的孤女。
她成了一个懂得如何利用规则、搜集证据、并能将其运用到极致的,可怕的对手。
铁链锁住的,不止是李屠户的罪,更是她再也无人敢轻易小觑的威严。
喜欢荒村被卖女:握锄头砸烂重男轻女请大家收藏:(www.071662.com)荒村被卖女:握锄头砸烂重男轻女小米免费小说网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