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那群人如同饿疯了的野狗,在赵小满辛苦经营的领地上肆意践踏、抢夺。窝棚坍塌,茅草纷飞,存粮被翻出,青布被赵母死死搂在怀里,小鸡雏惊慌地四处逃窜,发出凄厉的哀鸣。柳条鸡笼被踹得变了形,堆肥坑边缘崩塌,新垦的田地被慌乱的脚步踩得板结。
赵小满被两个粗壮的本家汉子用棍棒死死架住,铁锄被打落在地。她双目赤红,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挣扎着,却无法挣脱。冰冷的绝望和滔天的恨意交织,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她看着赵老蔫那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虚伪嘴脸,看着赵铁柱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快意,看着那些助纣为虐的族人麻木又兴奋的神情。
法律?规矩?在这**裸的、依托于宗族暴力的无耻谎言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族产?界碑?”赵小满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却带着一种淬过冰的寒意,穿透了现场的嘈杂,“赵老蔫!赵铁柱!你们敢摸着那本破族谱,对着皇天后土发誓,说这棵歪脖子柳是界碑?说这片你们当初弃如敝履的荒滩是祖产?你们就不怕天打雷劈,死后下拔舌地狱吗!”
她的质问尖锐如刀,让赵老蔫脸色一僵,眼神有些闪烁,但他立刻用更高的声调掩盖过去:“放肆!孽障!还敢口出恶言,亵渎祖宗!证据确凿,由不得你抵赖!给我继续搜!把地契搜出来!”他认定了赵小满将地契藏在窝棚某处,打砸抢掠是假,逼出地契才是真!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远处田埂上,王二婶和刘氏正飞快地跑来,显然是被这边的动静惊动。她们看到这景象,吓得脸色发白,王二婶当即就要冲上来拼命,却被刘死死拉住,示意她看情况。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翻找坍塌窝棚的汉子,突然发出一声兴奋的大叫:“找到了!叔!是不是这个!”
他手里高举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那是赵小满藏得最深的秘密!
赵小满瞳孔骤缩!那是她的命根子!
赵老蔫和赵铁柱大喜过望,立刻扑过去抢那油布包。赵铁柱手快,一把夺过,三两下撕开油布,里面果然是一张略发黄的纸张——正是那份粗糙的分家文书和附带的地契简图!
“哈哈!拿到了!”赵铁柱狂喜,拿着地契的手都在发抖,仿佛已经握住了满仓的粮食。
赵老蔫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得意,指着赵小满:“现在物证在此!你还有何话说?私占族产,证据确凿!”
然而,他们的狂喜并未持续多久。赵铁柱仔细看向地契内容,脸色渐渐变得古怪,甚至有些茫然。他识字不多,但地契上那几个关键的名字和红戳,他还能勉强辨认。
“这……这名字……”他迟疑地嘟囔。
赵老蔫不耐烦地抢过来,眯着眼仔细看。他是族老,比赵铁柱多认得几个字。当他看清地契上白纸黑字写着的名字和那个虽然有些模糊但依旧能辨认出轮廓的、鲜红的官府大印时,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刚才的得意和嚣张凝固在脸上,转而变成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慌乱!
“不……不可能!怎么是……”他失声叫道,手一抖,地契差点掉在地上。
那地契上立契人一栏,赫然写着的不是赵铁柱的名字,而是赵小满**早已过世多年的祖父赵老根**的名字!而受益人,明确写着“孙女赵小满”!地契描述的位置、面积,与这片开垦出的荒地完全吻合!最关键的是,地契右下角,盖着官府的红色大印,以及经手书吏的签名和日期!虽然文书粗糙,格式简单,但该有的要素一应俱全,是一张具备律法效力的**红契**!
这根本不是赵铁柱分家时胡乱写的那张白条!这张地契的日期,远在分家之前!是赵小满祖父临终前,不知用什么方法,偷偷为这个最不起眼的孙女留下的一线生机!或许老人早已看透儿子的不堪,用这种隐秘的方式,想给可怜的孙女留一块真正的立锥之地!
这张地契,才是赵小满最大的底气,是她敢于独立门户、对抗一切的真正根基!她之前一直隐忍不发,甚至任由赵铁柱拿出那份无效的白条分家文书,就是在等待最关键的时刻,打出这决定性的王牌!
“是什么?给我看看!”赵铁柱急不可耐地抢回地契,他虽然认不全,但“赵老根”三个字和他熟悉的官府红印还是能看懂的,他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爹?红印?这……这怎么回事?”
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呆了。赵母也忘了哭嚎,抓着青布,张着嘴看着自家人那如同见了鬼的表情。
远处的王二婶和刘氏对视一眼,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赵小满趁着架住她的汉子们也因震惊而松懈的刹那,猛地挣脱开来,一步上前,劈手从赵铁柱颤抖的手中夺回地契!
她将地契高高举起,让那发黄的纸张和鲜红的官印暴露在午后的阳光下,声音清晰、冰冷、掷地有声,如同寒冰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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