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脏兮兮的身份牌,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三人心中漾开圈圈疑虑的涟漪。锈蚀骑士团?外围拾荒者?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一个废土上的武装团体,带着一股混杂着破败与彪悍的气息。
“锈蚀骑士团…老子好像在哪听过这名字…”老杰克眯着眼,努力在记忆的垃圾堆里翻找着,“对了!是几年前跑商队的时候,听几个从西边荒原过来的流浪者提起过。说是在一片叫‘锈蚀峡谷’的地方,有个挺大的幸存者据点,就是这帮‘骑士’罩着的。据说他们规矩挺多,但一般不主动招惹过路的,只要交够‘买路钱’。”
幸存者据点?这对眼下饥渴交加、伤员需要安置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个极具诱惑力的消息。但同样,也意味着未知的风险。谁也不知道这个“锈蚀骑士团”是善是恶,他们的据点又是什么龙潭虎穴。
“去…还是不去?”森看着身份牌上那断裂的剑和齿轮标志,语气充满不安。刚才那些掠食者的凶恶模样还历历在目。
莫雨虚弱地靠在管壁上,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精神力在缓慢恢复,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比之前清晰了一些。她能感觉到,身份牌上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印记,并非掠夺性或污染性,反而带着一种…坚韧和…秩序?虽然这秩序可能很粗糙,甚至残酷,但至少不同于那些纯粹混乱的掠食者。
“我们…需要信息…需要补给…”莫雨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思路清晰,“这个骑士团…既然有据点,有编制…或许…可以尝试接触…但必须…万分小心。”
老杰克点了点头:“没错。留在这里是等死,乱闯也是死。不如赌一把,去看看这个‘断剑镇’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不过得做好准备,万一情况不对,立马扯呼(逃跑)。”
计议已定,接下来就是确定方向。身份牌上没有地图,但老杰克凭借多年勘探员的经验,结合刚才那几架飞行器来的大致方向(东南方),以及废土上一些细微的地标特征(比如远处一座特别形状的、如同断指般的山峰),大致推断出了“锈蚀峡谷”可能所在的方位。
“就往那边走。”老杰克指着东南方,“路上尽量找掩体,避开开阔地。丫头,你还能撑住吗?”
莫雨点了点头,尝试着自己站起来,虽然双腿发软,但勉强能够行走。老杰克和森一左一右搀扶着她,三人再次踏上了充满未知的废土征程。
路途比想象中更加艰难。辐射水平虽然随着远离净化区而逐渐降低,但仍然超出安全标准。灼热的日光透过昏黄的尘埃云,炙烤着大地。水资源极其匮乏,只能偶尔在一些低洼地找到少量浑浊的、带着怪味的积水,需要小心翼翼地用简单的过滤手段(用布包裹沙子层层过滤)处理后才能少量饮用。食物更是奢望,除了偶尔能看到的一些变异程度不明、不敢轻易尝试的苔藓类植物,几乎找不到任何可食用的东西。
他们看到了更多文明毁灭的痕迹:倾覆的巨型运载车辆残骸,如同恐龙骨架般的城市废墟,还有大片大片玻璃化的土地,显然是某种强大能量武器留下的创伤。空气中始终弥漫着死亡和衰败的气息。
途中,他们也远远地避开了一些其他的危险:成群结队、体型硕大、獠牙外露的变异鬣狗;在沙地下游弋、能够突然发起袭击的某种节肢动物;甚至有一次,他们目睹了两拨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在小规模交火,枪声和爆炸声在死寂的荒原上传得很远。
每一次险象环生,都让老杰克更加警惕,也让森对这片残酷的土地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莫雨则大部分时间在沉默中行走,努力恢复着精神力和体力,同时更加细致地感知着这片土地的能量流动。她发现,这片废土的地脉能量虽然稀薄混乱,但在某些特定的区域,比如一些巨大的金属残骸下方或者深谷之中,似乎隐藏着一些相对稳定的能量节点,这些节点散发出的波动,与希望堡、甚至与南极的地脉都有微弱的相似之处。这让她更加确信,方舟计划的影响范围,可能远超她的想象。
走了大约两天(根据老杰克那块老旧机械表的估算),就在三人几乎要到极限时,前方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景象。
那是一片巨大的、由红褐色岩石构成的峡谷入口。峡谷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人工开凿的洞穴和搭建的简陋平台,上面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和武器反射的寒光。峡谷入口处,用粗大的钢铁和废旧车辆垒砌起了高大的壁垒,壁垒上设有了望塔和重火力点。一面巨大的、用破烂帆布制成的旗帜在壁垒顶端飘扬,上面绘制的,正是那把断裂的剑插入齿轮的图案——锈蚀骑士团的标志。
壁垒前方,是一片相对平整的开阔地,但地面上布满了各种障碍物和疑似地雷区的标记。只有一条蜿蜒曲折、被严密看守的小路通向壁垒唯一的闸门。闸门此时紧闭着,门口站着几名全身覆盖着锈迹斑斑、拼凑式护甲的守卫,手持改装过的步枪,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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