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荷香 第273章 雷霆震怒 深宫锁奸邪

武英殿内，赵擎苍正与兵部尚书及几位老将军推演云州附近的沙盘，商讨破敌之策。连日来的操劳让他眉宇间带着深深的倦色，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沈远山几乎是冲进殿内的，连通报都等不及。守卫的侍卫认得他，又见他脸色煞白，神情惶急，不敢强行阻拦。

“王爷！下官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沈远山扑到殿中，也顾不上礼仪，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赵擎苍见他如此失态，心中便是一沉，挥手让正在议事的几位大臣暂且退到偏殿等候。

“何事如此惊慌？”赵擎苍沉声问道，目光如炬地盯着沈远山。

沈远山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从怀中掏出那个油纸包和那根泛着幽蓝的银针，双手呈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同惊雷：

“王爷！有人在……在皇太后的汤药中下毒！”

“什么？！”饶是赵擎苍心志坚毅如铁，听到这句话，也是霍然起身，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一把抓过油纸包和银针，看着那诡异的幽蓝色，眼中瞬间爆发出滔天的杀意！

殿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到了冰点！

“说！怎么回事？！”赵擎苍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天的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冽的寒意。

沈远山连忙将如何发现特殊药罐、如何辨别异常药渣、如何用银针验出毒性的过程，快速而清晰地讲述了一遍。

“……下官怀疑，此毒药性缓慢，混入补药之中，意在令太后凤体日渐虚弱，最终……不治而亡！若非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沈远山说完，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湿透。

赵擎苍死死攥着那根毒针，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到了极点！

谋害垂帘听政的皇太后！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宫廷倾轧，这是动摇国本！是试图颠覆他刚刚稳定下来的朝局！

“好！好得很！”赵擎苍怒极反笑，那笑声却让人不寒而栗，“本王倒是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狗胆！把手伸到坤宁宫来了！”

他猛地将毒针拍在御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厉声喝道：“莫言！”

如同鬼魅般，莫言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角落，他的脸色同样凝重无比。

“你都听到了？”赵擎苍目光如刀般射向他。

“属下听到了。”莫言躬身，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是属下失职，竟让此等逆贼潜入坤宁宫！”

“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赵擎苍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立刻给本王办三件事！”

“第一，秘密控制坤宁宫所有接触过太后饮食药物之人！从上到下的宫女、太监、嬷嬷，一个不漏！分开拘押，严加审讯！重点查那个发现药罐的杂役，以及所有能接触到小厨房和药材的人！”

“第二，彻查太医院所有近期为太后诊脉、开方、配药、煎药的御医和吏员！尤其是经手过这批药材的人！给本王挖地三尺，也要把内鬼揪出来！”

“第三，”赵擎苍眼中寒光四射，“将此事列为最高机密！对外只宣称太后凤体微恙，需要静养，暂停垂帘！坤宁宫即刻起封锁，许进不许出！没有本王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包括宗室亲王！”

他这是要行霹雳手段，在消息泄露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动静，将坤宁宫和太医院内部的毒瘤连根拔起！

“属下遵命！”莫言毫不迟疑，立刻领命而去，身影再次融入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赵擎苍又看向沈远山，眼神复杂，既有后怕，也有赞许，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远山，此次……你又立下大功了！若非你心细如发，洞察秋毫，太后危矣！社稷危矣！”

沈远山连忙躬身：“此乃下官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现在不是谦逊的时候。”赵擎苍走到他面前，沉声道，“太医院那边，你立刻回去，配合莫言的人进行内部排查。记住，要外松内紧，不要引起太大恐慌，但也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太后那边的用药，暂时全部由你和孙院判亲自负责，所有药材、煎制过程，必须你们二人之一全程盯着，不得假手他人！”

“是！下官明白！”沈远山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如千钧。

“去吧！”赵擎苍挥了挥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告诉孙院判，太后那边，需要他多费心了。”

沈远山躬身退出武英殿，快步离开。他知道，一场席卷坤宁宫和太医院的无声风暴，已经在他揭开那罐药渣的瞬间，猛烈地刮了起来。

当他回到太医院时，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多了许多陌生的、眼神锐利的面孔，他们穿着普通侍卫或杂役的服装，但行动间却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精干。太医院的一些关键岗位，如御药房、煎药房等地，已经被这些人悄无声息地控制起来。

孙思邈院判站在值房门口，脸色凝重，见到沈远山回来，立刻迎了上来。

“远山，到底出了什么事？莫先生的人突然过来，说要协助清查……”孙思邈压低声音问道。

沈远山将孙思邈拉进值房，关好房门，才将发现太后药中被下毒的事情，简略地告诉了他。

孙思邈听完，饶是他年高德劭，见多识广，也是惊得脸色发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竟……竟有此事？！何人如此丧心病狂？！”孙思邈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王爷已经下令彻查。”沈远山沉声道，“院判，如今太医院是关键，王爷命你我二人，暂时全权负责太后的用药安全，绝不能再生枝节！”

孙思邈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决然之色：“老夫明白！此事关乎国本，老夫纵然拼了这把老骨头，也绝不让奸人得逞！”

两位太医院的最高官员，此刻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天阴谋，紧紧地站在了一起。

而与此同时，坤宁宫方向，虽然表面依旧平静，但一种无形的肃杀之气已经弥漫开来。宫门被悄然封闭，所有宫人都被限制在各自房内，不得随意走动。莫言手下的暗探，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对这座帝国最尊贵的后宫之一，进行着最彻底、最无情的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