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荷香 第172章 绝地反击 密道现生机

“被包围了？！”

韩冲脸色剧变，一个箭步冲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只见山下人影幢幢，至少有三四十名全副武装的官兵，正呈扇形缓缓向小屋包抄上来，刀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为首一人，赫然正是昨夜那个衙役头目！

“他娘的！怎么找到这里的？！”大牛啐了一口，抄起了靠在墙角的柴刀。

黑子喘着粗气：“俺…俺看见他们牵着猎狗…怕是顺着味儿找上来的！”

沈远山的心沉到了谷底。猎狗！难怪他们能在这茫茫大山中找到这处隐蔽的小屋！这下真是插翅难逃了！

“韩壮士，你们快走！”沈远山猛地推开韩冲，“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从后窗走，还有一线生机！不能都折在这里！”

“放屁！”韩冲眼睛一瞪，一把将他拉回来，“我们走了，你怎么办？等着被周文焕灭口吗？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他迅速扫视了一下这间不大的猎屋，眼神锐利如鹰：“这屋子以前是个老猎户住的，我听说这些老猎人为了防备野兽和土匪，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大牛，黑子，快！找找有没有地窖或者暗门！”

三人立刻分头，用刀鞘和脚在墙壁、地面上敲打、摸索。外面的吆喝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官兵拉动弓弦的声音。

“在这里！”黑子突然低吼一声，他在灶台后面发现了一块声音空洞的木板！用力一掀，下面竟然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潮湿的土腥味扑面而来！

“果然有密道！”韩冲大喜，“快！沈先生，您先下！”

沈远山不再犹豫，弯腰就钻了进去。洞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里面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土洞，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大牛和黑子紧随其后。韩冲最后一个进入，他小心地将灶台恢复原状，又抓了几把柴灰撒在洞口附近，掩盖痕迹。

几乎就在他盖上洞口的瞬间，小屋的木门被“砰”地一声狠狠踹开！

“搜！给我仔细搜！”衙役头目的吼声在头顶响起。

密道内，四人屏住呼吸，紧贴着潮湿的土壁，一动不敢动。上面传来翻箱倒柜、刀剑劈砍的声音，还有官兵的咒骂。

“头儿！没人！”

“妈的！跑哪儿去了？这屋子就这么大！”

“肯定有暗道！给我找！”

脚步声在头顶来回走动，好几次就踩在暗道入口的那块木板上，沈远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幸运的是，那块木板伪装得很好，加上柴灰的掩盖，官兵们一时并未发现。搜寻无果后，上面渐渐安静下来，似乎官兵们扩大了搜索范围，到屋子周围去了。

“走！”韩冲压低声音，打了个手势。四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沿着陡峭的土洞，向下摸索前行。

密道内伸手不见五指，空气污浊。他们只能一个跟着一个，扶着冰冷的土壁，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还有隐约的水声。

爬出洞口，四人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隐蔽的山涧里，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挡，旁边就是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

“总算出来了！”大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黑子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韩头儿，现在咋办？官兵肯定还在满山搜我们。”

韩冲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看向沈远山：“沈先生，青州府我们是待不下去了。必须立刻离开！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绕过官道关卡，直接通往邻州地界。只是…这条路不好走，而且…”

他顿了顿，面露难色：“而且我们身上的干粮不多了，盘缠也有限。到了邻州，人生地不熟，恐怕…”

沈远山明白他的意思。前途未卜，缺衣少食，还要躲避追捕，这千里赴京之路，注定充满艰难险阻。

他摸了摸贴身藏好的、那份苏文瑾亲笔信的抄本（原件已随木盒沉入河底，他凭着记忆和医术知识，将关键内容重新默写了一份），眼神坚定：“再难，也得走！苏先生还在天牢等着，陈榆也生死不明，我们没有退路！”

他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个贴身藏着的、用油布包着的小布袋，递给韩冲：“韩壮士，我这里还有一些应急的银两，以及几颗能换钱的野山参切片。你拿着，路上应个急。”

韩冲没有推辞，接过布袋，郑重收好：“先生放心，只要我韩冲有一口气在，一定护送先生到达京城！”

四人不敢久留，在小溪里匆匆喝了几口水，便由韩冲带路，钻入了更加茂密的山林之中，开始了他们的逃亡之旅。

山路崎岖，荆棘密布。他们昼伏夜出，专挑人迹罕至的小路走。干粮很快吃完，就只能靠采摘野果、挖掘野菜充饥，偶尔韩冲和大牛能用简易的陷阱抓到只野兔山鸡，便是难得的美味。

沈远山一个文弱大夫，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几天下来，脚上磨满了水泡，衣衫被刮得破破烂烂，形容憔悴。但他始终咬牙坚持着，没有一句怨言。

这一日，他们终于翻过了青州府的界山，进入了相对平静的邻州地界。四人都是松了口气，找到一处山泉，好好清洗了一番，总算有了点人样。

“再往前几十里，就有个小镇。”韩冲指着山下隐约的轮廓，“咱们可以去那里买些干粮，打听一下消息。”

然而，当他们小心翼翼、扮作流民混进那个小镇时，却在镇口告示栏上，看到了一个让他们头皮发麻的通缉令！

告示上画着沈远山的画像，虽然有些失真，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罪名是“勾结江洋大盗，窃取府库机密，刺杀朝廷命官未遂”！赏银高达五百两！

“刺杀朝廷命官？！”沈远山气得浑身发抖，“周文焕！他…他竟然如此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韩冲赶紧将他拉到僻静处，脸色铁青：“这狗官！是要把咱们往死里逼！这通缉令恐怕不止贴在这里，邻近的州府肯定都收到了！咱们现在，真的成了‘钦犯’了！”

小镇是不能再待了。四人买了些最便宜的粗面饼子，不敢停留，立刻离开了镇子，重新钻回了荒山野岭。

前有通缉，后有追兵，盘缠所剩无几，京城远在千里之外…绝望的气氛，如同阴云般笼罩在四人心头。

夜晚，他们宿在一个山洞里。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更添几分凄冷。大牛和黑子靠着石壁，默默啃着干硬的饼子。韩冲则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接下来的路线，眉头紧锁。

沈远山望着洞外连绵的雨丝，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对家人的思念。安生怕是又长高了吧？栓柱和柳根能把医馆撑起来吗？小荷她…一定担心坏了吧？

就在他心绪纷乱之际，一直沉默寡言的黑子，忽然抬起头，耳朵动了动，低声道：“韩头儿，外面…好像有动静！”

四人瞬间警觉，屏息凝神。果然，在沙沙的雨声中，夹杂着一种细微的、像是很多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正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藏身的山洞围拢过来！

火把的光亮，再次透过雨幕，映在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