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荷香 第98章 惊蛰雷鸣 万物复苏时

惊蛰前后，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日头暖融融的，下午天边就堆起了厚厚的、沉甸甸的乌云，压得人心里也跟着发闷。

“瞧着要下雨了，还是场大雨。”孙老爹叼着烟袋，仰头看着天色，“春雨贵如油，下透了，地里的苗才喝得饱。”

果然，没过多久，远处就传来了隐隐的雷声，像老天爷睡醒了在打哈欠。风也开始变大，吹得药园里刚搭好的豆角架吱呀作响。

“陈榆！快去把晾着的药收进来！”林小荷正抱着安生，赶紧吩咐。又对沈远山说，“远山，育苗畦那边要不要遮一下？刚出的小嫩苗，别让大雨打坏了！”

沈远山已经动作起来：“要遮。小荷，你去仓房找几张旧草席来。陈榆，收完药过来帮我打桩子！”

一时间，医馆前后都忙活起来。陈榆飞奔着收药材，林小荷把安生往背上一背，小跑着去翻找草席。沈远山则找来了竹竿和木桩。

雷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泥花。

“快！”沈远山顶着雨，在育苗畦边上飞快地打下木桩，撑起竹竿。林小荷和陈榆抱着草席冲过来，手忙脚乱地盖上去，再用石头压住边角。

雨点越来越密，砸在草席上噗噗作响。等他们把几个关键的育苗畦都遮挡好，三个人身上都快湿透了。安生被护得好好的，在林小荷背上好奇地扭来扭去，听着雷声也不怕，反而咯咯笑。

“行了，快进屋！”沈远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刚冲回屋檐下，暴雨就倾盆而下，天地间瞬间白茫茫一片，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和轰隆隆的雷声。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来，成了一道水帘。

“哎呀！忘关西厢病房的窗户了！”林小荷一拍脑袋。

陈榆立马道：“师娘我去！”说着又冲进雨幕里，不一会儿浑身滴水地跑回来，“关好了！”

三人互相看看彼此的狼狈样，都忍不住笑了。赶紧各自回屋换干衣服。

这场雨来得猛，去得也快。不到一个时辰，雨势就渐渐小了下去，雷声也滚远了。天空像是被洗过一样，透亮了不少。

雨一停，太阳居然又从云层后面探出头来。空气里弥漫着雨水洗刷过的清新和泥土的腥气，格外好闻。

“快去看苗！”沈远山惦记着药园。

几人又跑到后院。揭开草席一看，育苗畦里湿漉漉的，但小苗都安然无恙，经过雨水的滋润，那些刚冒头的嫩绿芽尖似乎更精神了，水珠在上面滚来滚去，亮晶晶的。

“嘿！真好！”陈榆高兴地说，“你看那紫苏苗，好像又长高了一点点！”

不止是育苗畦，整个药园经过雨水冲刷，都显得焕然一新。之前种下的柴胡、黄芩等药材，叶子绿得发亮，蓬勃地舒展开。角落里几棵去年移栽的枸杞，也悄悄冒出了更多的新叶。

“惊蛰惊蛰，还真是把地里的东西都惊醒了。”林小荷欣喜地看着这一切。

安生挣扎着要下地，林小荷把他放下，小家伙立刻摇摇晃晃地走到一畦苗旁边，蹲下去，伸出小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叶片上的水珠，然后仰起头冲爹娘笑。

雨后初霁，阳光温暖而不炙热。地里的水分被蒸发起来，氤氲着淡淡的雾气。

孙老爹又溜达过来了，检查了一下苗情，满意地点点头：“嗯，这场雨下得好！省得咱们挑水了。就是得留神，雨后草长得快，得勤着点锄草，别跟苗抢养分。”

“哎，记下了老爹。”林小荷应着。

沈远山深吸一口雨后的清新空气，道：“等地面干爽些，就得赶紧间苗、补苗了。今年春脖子短，农时耽误不得。”

虽然接下来还有的是活儿要干，但看着这片喝饱了雨水、生机盎然的土地，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干劲儿。

惊蛰一声雷，万物复苏。希望，就在这雨后的阳光下，肉眼可见地、茁壮地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