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荷香 第74章 反击1

黎明前的太医院值房内，沈远山将最后几味药材装入锦囊。烛光在他疲惫的脸上跳动，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三天来，他几乎没有合眼，既要准备北行之需，又要暗中布局反击赵崇明。

\"沈太医，该出发了。\"一个小太监在门外轻声提醒。

沈远山将锦囊收入袖中，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药箱。今日是启程前往北境的日子，但按照他与周谨的计划，他很可能不必真正踏上那险恶之途。

宫门外，一队禁军已列队等候。领队的是个面色冷峻的中年将领，沈远山认出他是赵崇明的心腹——卫将军韩冲。

\"沈太医，久等了。\"韩冲抱拳，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北境路远，我们这就启程吧。\"

沈远山不动声色地还礼：\"有劳韩将军。只是下官还需向皇上辞行，请稍候片刻。\"

韩冲皱眉：\"皇上尚未起身，不必叨扰了。\"

\"太后昨日特意嘱咐，要下官临行前再看一眼皇上脉象。\"沈远山从容道，\"韩将军若不信，可遣人询问。\"

韩冲脸色微变，显然不敢违抗太后懿旨，只得勉强同意。沈远山在两名禁军\"护送\"下，再次进入宫门。

穿过熟悉的回廊时，沈远山眼角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周谨正假装整理花木，对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计划第一步已经就位。

皇上寝宫外，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早已等候多时：\"沈太医请随我来，太后娘娘在里面。\"

寝宫内，皇上已经起身，正在用早膳。太后坐在一旁，神色凝重。见沈远山进来，皇上放下筷子：\"沈爱卿，北境之行，辛苦你了。\"

沈远山跪下：\"为皇上分忧，是微臣本分。只是...\"他犹豫了一下，\"微臣斗胆请求再为皇上诊一次脉，确保龙体无恙。\"

皇上会意，伸出手腕。沈远山诊脉时，太后故意提高声音：\"皇上这几日气色确实好了许多，沈太医的方子很有效。\"

沈远山趁机从袖中取出那个锦囊：\"微臣配了些丸药，请皇上按时服用。\"他压低声音，\"红色药丸每日一粒，白色药丸...今日午时服用。\"

皇上目光一闪，接过锦囊交给身旁太监。沈远山知道皇上明白了他的暗示——红色药丸是真正的补药，而白色药丸则是计划的关键。

辞别皇上，沈远山刚走出寝宫，就被韩冲不耐烦地催促着上路。马车缓缓驶出宫门，向着北方行进。沈远山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实则心中计算着时间。

正午时分，车队在一处驿站停下用膳。沈远山刚坐下，驿站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禁军士兵冲了进来：\"韩将军！急报！皇上突发昏厥，太后急召沈太医回宫！\"

韩冲猛地站起：\"什么？\"

士兵递上一道盖有玉玺的手谕。韩冲查验无误，脸色阴晴不定。沈远山心中暗喜，面上却装出焦急之色：\"皇上前几日脉象已稳，怎会突然...韩将军，我们速速回宫！\"

\"且慢！\"韩冲眯起眼睛，\"皇上既有恙，自当由太医院其他太医诊治。沈太医还是按旨前往北境为好。\"

沈远山早料到他会阻挠，正色道：\"韩将军，抗旨不遵是何罪名，想必你比我清楚。太后手谕在此，若因延误导致龙体有损，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驿站内一片寂静，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韩冲身上。他额头渗出细汗，显然在权衡利弊。终于，他咬牙道：\"好，回宫！但我要亲自护送沈太医。\"

这正是沈远山想要的。一行人调转马头，向京城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皇宫内正上演着一出好戏。皇上服下白色药丸后不久，便开始\"高热不退神志不清\"，太医院众医束手无策。太后当众怒斥赵崇明：\"都是你要遣走沈太医，如今皇上病重，该当何罪！\"

赵崇明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老臣冤枉！皇上昨日还好好的...\"

\"昨日？\"太后冷笑，\"昨日你还在催着发配沈太医去北境！如今皇上用了沈太医留下的药就病倒，莫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这番指控极为严重，赵崇明连连叩头否认。朝中大臣们议论纷纷，不少原本依附赵党的人开始动摇。

当沈远山被\"紧急\"召回，匆匆入殿时，看到的正是这番混乱景象。他快步走到龙榻前，为\"昏迷\"的皇上诊脉，实则暗中检查药效。

\"皇上是中了毒！\"沈远山突然高声宣布，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胡说！\"赵崇明厉声喝道，\"谁敢对皇上下毒？\"

沈远山不慌不忙地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瓶：\"此药可验百毒。\"他将几滴药液滴入皇上刚才用过的茶碗，液体立刻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茶中有毒！\"太后拍案而起，\"查！谁经手过皇上的茶？\"

一番追查下，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承认，茶叶是韩冲今早送来的，说是北境特产，献给皇上品尝。

\"韩冲？\"太后目光如电，射向站在殿角的韩冲，\"这不是赵爱卿的心腹吗？\"

韩冲面如土色，扑通跪下：\"微臣冤枉！那茶叶明明是赵大人交给我的，说是...\"

\"住口！\"赵崇明暴喝，但为时已晚。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沈远山趁机进言：\"太后，皇上所中之毒与当日太子皮疹的根源相同，都是红信石所致。微臣怀疑，这其中必有联系。\"

太后会意，当即下令搜查赵崇明和韩冲的住所。赵崇明脸色惨白，突然冲向殿外，却被禁军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