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中当鬼医 第79章 抉择与醋海翻波

咖啡厅的静谧被苏念拨号键的轻微声响打破。凌璐屏住呼吸，看着苏念修长的手指按下那串由陈士官留下的神秘号码。听筒里传来短暂的忙音，随即被一个沉稳、温和，带着岁月沉淀感的男声取代。

“苏小友，别来无恙。” 陆衍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一丝熟悉的、洞悉一切的笑意，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电话。

“陆局。”苏念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还记得你上次答应我的事吗？去酆都寻找定星盘。”陆衍开门见山，语气却并不急切，“这事不急。等你真正踏入第六境，有了足够自保之力再去履行诺言也不迟。眼下，有更迫近的风波需要平息。”

苏念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核心：“医科大解剖楼，‘9号遗体’，还有昨晚警局的事。凌璐警官，是你让她来找我的？”

“嗯。”陆衍的声音沉凝了几分，“那股力量……比预想的更肆无忌惮，也更阴毒。渗透警局，灭口抽魂，这是在挑衅底线。凌璐这丫头，性子烈，骨头硬，是个好苗子。她既然一头撞进了这个漩涡，又被陈锋（陈士官）的‘破邪’惊动了心神，与其让她像个无头苍蝇乱撞，不如给她指条明路。你和她，目标一致，可以互为援手。”

苏念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陆衍话语中的信息量。他简短地应道：“明白了。”没有多余的客套，径直挂断了电话。

手机放回桌面，发出轻微的磕碰声。苏念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凌璐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寒潭，清晰地映出她此刻强作镇定下难以掩饰的紧绷和茫然。

“凌警官，”苏念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陆局的话，你听到了部分。现在，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凌璐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掐进了掌心，带来一丝细微的疼痛，却远不及内心翻江倒海的冲击。陆衍？那个更高层面的神秘存在？酆都？定星盘？第六境？这些词语如同天方夜谭，却又真实地从苏念口中吐出，砸在她刚刚被颠覆的世界观废墟上。

苏念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一旦踏进来，你所认知的世界规则将被彻底粉碎。你面对的将不再是持刀的凶徒或狡猾的罪犯，而是无形的诅咒、扭曲的怨魂、操控生死的邪术……它们无视物理定律，超越常理认知，甚至……能让人在戒备森严的警局里无声无息地死去，如同昨晚的‘疯狗’。”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凌璐的灵魂深处：“更重要的是，危险无处不在，且随时可能降临。它可能来自阴影，来自你无法理解的维度。死亡，并非最坏的结果。生不如死，灵魂被污染、被奴役……这些，才是真正的深渊。”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锤子，敲打在凌璐的心坎上。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沿着脊椎悄然爬升。她仿佛又置身于昨晚那漆黑如墨、鬼哭狼嚎的警局走廊，刺骨的阴寒再次包裹全身，警徽那点微不足道的暖意瞬间被淹没。世界观崩塌的碎片在脑海中尖锐地碰撞，发出刺耳的噪音。退缩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让军方接手，回到那个虽然危险但至少“合理”的世界，继续做她的刑警队长，处理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案子……

然而，这个念头仅仅存在了一瞬，便被一股更强大、更炽热的力量狠狠碾碎！

她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中，迷茫和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燃烧的火焰！那是属于警察的、深入骨髓的执着！是追寻真相、扞卫正义的钢铁意志！是刻在警徽之上、融入血液的责任！

“疯狗”死不瞑目的灰黑眼球！

解剖楼那挥之不去的冰冷怨气！

9号遗体那无法解释的死亡时间差！

警局里回荡的、充满怨毒的诡异哭声！

还有昨晚那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

这些谜团，这些被亵渎的生命，这些隐藏在光明之下的黑暗！它们需要一个答案！需要一个了断！

退缩？回到所谓的“安全区”？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继续逍遥法外，继续用这种超乎常理的手段作恶？不！绝不！

凌璐的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杆永不弯曲的标枪。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决心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斩钉截铁：

“我选择继续查下去！无论面对的是什么！” 她直视着苏念，眼神锐利如初，“告诉我，下一步怎么做？”

苏念看着她眼中那重新燃起、比之前更加坚定、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决绝的光芒，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那一丝微弱的阴气和怨疽气息缠绕在她身上，此刻似乎被这股强烈的意志冲淡了些许。

“今晚。”苏念言简意赅，“去解剖楼。那里是源头，也是线索最集中的地方。”

“解剖楼？”凌璐眉头微蹙，随即想到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利用你的身份，跟校方打个招呼。”苏念道，“虽然上次……鬼节之后，校方在这类事情上对我们可能不会太过为难（他隐晦地提了一句），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盘问，还是必要的。特别是夜间进入核心区域。”

凌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学生带着一个警察和一个道士（她瞥了一眼旁边一脸严肃的钟浩然）半夜三更去解剖楼“闲逛”，没有合理的官方背书，确实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恐慌。

“没问题，交给我。”凌璐干脆利落地应下。

三人又低声讨论了一些细节和预案，主要是苏念和钟浩然在说，凌璐凝神倾听，努力理解和记忆那些关于“阴气节点”、“怨念残留”、“可能存在的封禁或陷阱”等完全陌生的词汇。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桌面上移动着光影，咖啡早已凉透。

***

医科大男生宿舍404。

门被推开，苏念和钟浩然刚踏进来，就感觉气氛不对。

宿舍里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低气压。

林晚抱着布欧，坐在苏念的书桌前，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布欧顺滑的毛发。布欧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乖巧地窝在她怀里，蓝金色的猫眼半眯着，尾巴尖偶尔轻轻摆动。林晚没有抬头，精致的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意。

刘雯则坐在钟浩然床边，低着头，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角，脸颊微红，眼神躲闪，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但那微微嘟起的嘴唇和偶尔飞快瞟向钟浩然的幽怨眼神，却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胖子李伟正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对着电脑屏幕激烈厮杀，嘴里还骂骂咧咧：“靠！这辅助会不会玩啊！眼呢？眼插脚底下吗？！”

林晚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音量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盖过了胖子的游戏音效：

“李伟，你先出去一下。”她终于抬起头，目光先是扫过苏念，然后落在钟浩然脸上，最后定格在李伟的后脑勺，“我们有点‘家事’，要处理。”

“家事”两个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

胖子李伟戴着耳机，正沉浸在激烈的游戏厮杀中，嘴里骂骂咧咧：“靠！这辅助会不会玩啊！眼呢？眼插脚底下吗？！” 突然感觉后背一凉，似乎有几道目光像冰锥一样扎过来。他下意识地一回头，正对上林晚那双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的眸子，以及刘雯那幽怨得像被遗弃小动物般的眼神。

“呃……啊？”李伟愣了一下，摘下耳机，游戏里队友的怒吼瞬间清晰起来，“胖子你他妈挂机？！”

“咳咳，”李伟尴尬地咳嗽两声，看看林晚，又看看苏念和钟浩然，再看看低着头绞手指的刘雯，瞬间福至心灵！一股强烈的求生欲瞬间涌遍全身！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关掉游戏语音和画面，干笑着：“啊！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约了清清去图书馆讨论……嗯，讨论那个……那个《病理学》！对！病理学！很重要！我先走了！你们聊！慢慢聊！不着急！”

话音未落，他像只受惊的胖兔子，以与体型不符的敏捷速度抓起桌上的课本和手机，嗖地一声就从苏念和钟浩然之间的缝隙里挤出了宿舍门，临走还不忘“贴心”地砰一声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宿舍里，瞬间只剩下苏念、钟浩然，以及散发着“惊天醋意”的林晚和刘雯。

空气凝固了。

布欧在林晚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蓝金色的猫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出即将上演的“人类情感大戏”，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噜声，仿佛在说：打起来！打起来！

林晚抱着布欧，缓缓站起身，走到苏念面前，微微仰起头。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却遮不住她眼中清冽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苏念，”她的声音很轻，像初春的薄冰，带着脆生生的冷意，“那位漂亮又能干的凌警官……找你什么事？需要大白天就出去‘私聊’那么久？连课都不上了？” 她特意在“私聊”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另一边，刘雯也站了起来，鼓起勇气走到钟浩然面前，脸还是红红的，声音细若蚊呐，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执拗：“浩然哥……你、你们……和那个开车的姐姐……去哪里了呀？她……她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她的小手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角，眼神里满是忐忑和控诉。

钟浩然头皮一麻，看着刘雯那双水汪汪、仿佛下一秒就要掉金豆子的眼睛，瞬间感觉比面对十个降头师还要棘手！他求助似的看向苏念，却发现自家老大正被林晚那双清冷的眸子“冻”在原地，自身难保！

苏念看着眼前醋海翻波的林晚，又瞥了一眼旁边水深火热的钟浩然，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在去解剖楼面对那未知的凶险之前，他们得先渡过眼前这场……更加惊心动魄的“家事”风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