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中当鬼医 第305章 破阵之战

夜幕如同浸透了浓墨的宣纸，缓缓覆盖大地。荒山边缘，那片被诡异黑雾笼罩的林地，此刻仿佛自成一方鬼蜮，与外界的联系被彻底切断。雾气扭曲光线，吞噬声音，只留下死寂与潜伏的杀机。

墨小雨立于阵中，清秀的脸庞上满是凝重。她深吸一口气，将因担忧钟浩然而产生的焦躁强行压下。相字脉传人的素养让她明白，越是危急关头，越需要冷静的头脑和精准的判断。

“迷阵扰感知，乱地磁；杀阵藏于内，触之即发。布阵者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她心中飞速分析，“此阵并非完美无缺，但凡阵法，必有能量节点与生门流转。强行冲击只会引发更剧烈的反噬，需以巧破力，找到其运行规律。”

她首先将罗盘平放于掌心，尽管指针依旧疯狂旋转，但她并非用它来指方向，而是感受其磁针震颤的细微频率和幅度。“磁极紊乱，核心在……兑位偏坤三分！”她目光一凝，锁定了一个大致方向。罗盘虽不能指明南北，但其对磁场紊乱源头的感应，依旧能提供线索。

紧接着，她取出那三枚古铜钱。铜钱外圆内方，象征天圆地方，蕴含乾坤卦象，是相字脉常用的占卜推演工具。

“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墨小雨口中念念有词，指尖灵力注入铜钱，手腕一抖，将铜钱掷于地面。

叮铃几声轻响，铜钱落地，呈现出一个特殊的组合图案。

“坎上离下，水火未济……主事未成，险陷在前。”墨小雨解读着卦象，“变爻在初六，爻辞‘濡其尾，吝’……提示不可冒进，初始即受挫。生门……不在正位，需循‘巽’风之象，迂回而行。”

结合罗盘的感应和铜钱卦象，她脑中快速构建着阵法的简易模型。迷阵基于九宫八卦，但被邪气扭曲，生门位置飘忽不定。杀阵则依托迷阵存在，能量节点隐藏在视觉盲区和气流扰动之处，如同设下的致命陷阱。

她收起铜钱，双手再次掐诀，这一次的法诀更为繁复，指尖灵光流转，勾勒出一个个微小的符文虚影。

“相地之术，洞察微毫！气脉流转，无所遁形！开！”

她低喝一声，双眸之中闪过一丝清辉，这是相字脉的“望气术”，能直观地看到能量流动和地气走向。在她眼中，原本扭曲的雾气变得层次分明，一道道灰黑色的邪气如同蛛网般交织，构成了迷阵的骨架。而在某些节点，则凝聚着更为深沉、闪烁着危险乌光的能量团——那便是杀阵的触发点。

她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并非直线向前，而是侧身向左前方巽位踏出三步。脚步落下的瞬间，她敏锐地感觉到脚下地面传来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但并未触发任何攻击。

“果然，生门流转至此。”她心中稍定。

然而，阵法并非一成不变。就在她准备踏出第四步时，周围雾气一阵翻涌，景物似乎微微扭曲，原本清晰的能量流突然变得紊乱。

“阵眼在自我调整！”墨小雨心头一紧，立刻止步，再次掷出铜钱。

“艮止不动……需暂避其锋。”

她果断后退半步，同时从斜挎包中取出一张黄色符纸，迅速画下一个“定”字符，甩向左侧一棵大树。

符纸贴附树干，灵光一闪，那处原本躁动的能量节点暂时稳定下来。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阵法根基未被破坏，调整仍在继续。突然，右侧一阵阴风袭来，卷起几片落叶。墨小雨望气术下，清晰看到那几片落叶上附着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杀阵乌光！

“来了！”她不敢怠慢，身形疾退，同时双手连弹，数枚细如牛毛的银针从她指间射出——这是墨家机关术中的“破罡针”，专破各种能量防护。

“嗤嗤嗤！”

银针精准地命中那几片落叶，针尖与乌光碰撞，发出细微的爆鸣声，树叶瞬间化为齑粉。

第一波袭击刚过，脚下地面又传来异动。一根根尖锐的、由土石和邪气凝聚而成的地刺毫无征兆地破土而出，直刺墨小雨双足！

墨小雨临危不乱，足尖轻点，身形如同柳絮般飘起，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翻转，同时从包中摸出一个小巧的金属圆盘——机关术·浮光掠影盘。

她将圆盘往下一按，圆盘底部喷射出微弱的气流，托着她的身体延缓了下落之势，让她得以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所有地刺，落在了安全区域。

落地后，她额头已见微汗。这阵法环环相扣，迷阵干扰，杀阵偷袭，变化多端，若非她相字脉传承精深，又有墨家机关术傍身，刚才那两下就可能受伤。

“不能一味躲避，必须找到核心节点，予以破坏！”墨小雨眼神坚定，再次沉下心神，一边躲避着不断袭来的、或明显或隐蔽的杀阵攻击如突然锋锐的藤蔓、凝聚成冰锥的水汽等，一边持续用望气术和铜钱卦象推算阵眼的确切位置和生门的变化规律。

她的身影在迷雾中穿梭，时进时退，忽左忽右，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地踩在能量流动的间隙，每一次出手都用符箓或机关暂时稳定或削弱局部阵法。破阵的过程凶险万分，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精神必须高度集中，灵力也在快速消耗。

……

就在墨小雨于阵中苦苦支撑、寻找破阵之机时，荒山之外，两道身影正疾驰而来，正是苏念和唐雨薇。

苏念面色沉凝，心中担忧墨小雨和钟浩然的安危，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唐雨薇身为鬼差，身形飘忽，紧紧跟随。

突然，一道微弱的黄光穿透夜色，如同萤火般朝着苏念直射而来！

“嗯？”苏念眼神一凛，以为受到偷袭，下意识地手腕一翻，那把刻画着符文、蕴含破邪之力的折扇——“破邪扇”瞬间展开，挡在身前，体内第七境的星力就要喷薄而出。

“别紧张！”旁边的唐雨薇急忙伸手，虚按在苏念持扇的手腕上虽然作为魂体无法真正触碰，但动作示意明显，“这是传音符！”

苏念动作一顿，扇面上流转的星力缓缓收敛，他疑惑地看向唐雨薇：“传音符？什么是传音符？”

唐雨薇闻言，忍不住翻了个好看的白眼，用一种“你到底是不是玄门中人”的眼神看着他：“这就是玄门中一种古老的传讯手段，以特殊符纸承载神念信息，可定向传递。你以为古代的道士天师们随身都带着手机和基站吗？”

苏念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我算是半路出家，爷爷他老人家也没教全，对玄门很多传承典故确实不太清楚。”他继承的悬壶一脉更偏向于医道与渡魂之术，对这类辅助性的杂学涉猎不深。

唐雨薇虽然生前也是普通人，但成为鬼差后，在地府见识增长，对玄门的一些常见手段也有所了解。她解释道：“地府里滞留的魂魄，可不只有近代的，很多古代甚至更早时期的玄门高人魂魄也在，这些东西自然不算秘密。”

这时，那道黄光已飞至苏念身前，悬停不动，随即，墨小雨那带着急切与凝重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和唐雨薇的耳中：

“苏念，我于荒山入口处陷入复合阵法，迷阵与杀阵交织，布阵者手段高明，切勿贸然闯入！我需专心破阵，收到信息后在外围策应，或尝试寻找布阵者！”

传音结束后，那道黄符光芒一闪，便如同燃尽的烛火般，化为点点光屑，消散在空气中。

苏念听完，脸色更加严肃。他立刻对跟在身旁的凌璐说道：“璐姐，事情比想象的复杂。小雨被困在阵法里，布阵者绝非寻常之辈。你立刻联系特事局，看看能不能请求支援。然后，麻烦你以最快速度去林晚的宿舍，把那只布偶猫带过来。你跟林晚说，‘苏念需要布欧’，她就明白了。”

凌璐闻言一愣，脸上写满了疑惑：“带只布偶猫过来？是上次解剖楼事件你带着的那一只吗？这……现在这情况，带猫来有什么用？”她实在无法理解，面对如此诡异的局面，一只宠物猫能起到什么作用。

苏念点了点头，确认就是那只猫，但他语气急促，没有时间详细解释：“没错，就是它。璐姐，请相信我，快去快回！布欧可能是破局关键！”

凌璐看着苏念坚定的眼神，又想到他以往展现出的能力和解决事件的靠谱程度，虽然满腹疑窦，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她郑重点头：“好！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去！”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不过苏念，你要有心理准备。s市特事局目前正式的战斗人员就只有你和钟浩然，其他都是负责善后和情报的文职人员。如果上报总局，等支援赶到，恐怕也来不及了。”

苏念对此早有预料，叹了口气：“没办法了，尽人事听天命。你先帮我把布欧带过来，我和雨薇姐先过去看看情况，见机行事。”

“你们小心！”凌璐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跑向停在不远处的车辆，发动引擎，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驶离。

目送凌璐离开，苏念和唐雨薇对视一眼，继续朝着荒山方向前进。两人都提高了警惕，速度不减，但更加留意周围的动静。

很快，那片在夜色下显得格外阴森、被淡淡黑雾笼罩的林地出现在视野尽头。即使相隔一段距离，也能感觉到那里散发出的不祥气息。

“就是那里了。”唐雨薇作为鬼差，对阴邪之气的感知更为敏锐，她指着那片雾气，“能量很混乱，而且……夹杂着很强的怨念和鬼气。”

苏念运转体内星力，汇聚于双眼。刹那间，他的眼眸深处仿佛有点点金色星辉亮起，视野骤然变得不同——破妄金瞳，开启！

在破妄金瞳的视野下，那片区域的能量流动变得清晰了许多。他看到扭曲的灰色迷障能量，以及其中隐藏的、如同毒蛇般伺机而动的暗红色杀伐之气。整个阵法范围的能量形成一个复杂的、不断微微变动的力场，将内部牢牢封锁。

“果然厉害。”苏念心中暗凛。他对阵法确实一窍不通，冒然闯入，就算以他第七境的修为，恐怕也会立刻陷入被动，甚至触发杀阵，连累里面的墨小雨。

他牢记墨小雨的传讯内容，没有直接进入雾区，而是对唐雨薇道：“雨薇姐，我们在外围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布阵者的踪迹。他既然布下如此大阵，很可能就在附近操控或者守护。”

唐雨薇点头同意：“好，小心点，对方可能就隐藏在暗处。”

两人一左一右，沿着雾气笼罩区域的边缘，开始仔细搜寻。苏念维持着破妄金瞳，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能量波动或者痕迹。唐雨薇则凭借鬼差对魂魄和阴气的感知，探查是否有隐藏的邪修或鬼物。

……

与此同时，阵法核心区域附近，一片被树木遮挡的空地上。

李明飞正蹲在地上，用一根沾染了自身鲜血的骨刺，在地面上刻画着一个复杂而邪异的阵法图案。图案的中心，预留了一个凹槽，大小正好与他胸口的鬼纹玉相吻合。

他刚刚完成最后一笔，突然心有所感，猛地转头望向雾气外围的一个方向，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主人，苏念他们过来了，还有一个女鬼……气息似乎不弱，像是地府的鬼差。”

他胸口的鬼纹玉传来噬魂老鬼那沙哑而急切的声音：“嗯？鬼差？哼，区区鬼差，若非本尊状态不佳，弹指可灭！小子，时间不多了，月华即将达到最盛！你速将鬼纹玉置于阵眼凹槽之中，我要借助此阵，全力吸收太阴星力！然后，你去拖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干扰仪式！待我吸纳足够的月华，便可亲自出手，吞噬那个墨家女娃娃的纯净魂魄和元阴，届时，本尊便能恢复部分实力，足以横扫此地！”

李明飞对噬魂老鬼的话深信不疑，或者说，他对力量的渴望已经压倒了一切理智。他毫不犹豫地摘下胸口那枚触手温凉、纹路仿佛在缓缓蠕动的鬼纹玉，小心翼翼地将其嵌入地面阵图的凹槽之中。

玉块嵌入的瞬间，整个阵图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幽幽的黑芒，与天空中逐渐清晰的圆月似乎产生了某种诡异的联系，一丝丝肉眼难见的月华精华，开始被强行牵引，汇入鬼纹玉中。

“去吧！用我赐予你的力量，拦住他们！只需一炷香的时间便可！”噬魂老鬼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贪婪。

“是！主人放心！苏念那小子，我早就想亲手宰了他了！”李明飞脸上戾气大盛。他感受着体内那澎湃的、属于第七境的力量，信心膨胀到了极点。他坚信，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苏念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然而他并不知道苏念也已突破第七境，更不清楚苏念根基之扎实远非他这种揠苗助长可比。

随即，他身形一晃，施展出那鬼魅般的身法，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融入周围的雾气与阴影中，快速朝着苏念和唐雨薇所在的方向掠去。

……

苏念和唐雨薇正在外围小心搜索，突然，苏念的破妄金瞳捕捉到左侧雾气边缘，一道血红色的流光以惊人的速度破雾而出，直袭自己面门！

那速度太快，以至于苏念只来得及看到一抹残影和感受到那股阴冷暴戾的煞气！

“小心！”苏念内心一惊，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本能反应，将星力灌注双臂，交叉护于身前，形成一道凝实的防御。

“嘭！”

一声闷响！

那道血红色流光重重地踹在苏念交叉的手臂上，巨大的力量传来，苏念只觉得双臂一阵发麻，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滑行了足足两三米远，在地面上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

“咦？”袭击者发出一声轻咦，似乎有些意外。李明飞落在不远处，显出身形，他原本以为这蓄意偷袭的全力一脚，足以将苏念重创甚至踢爆，没想到只是将其击退，对方看起来并无大碍。

苏念稳住身形，放下手臂，看向袭击者，当他看清对方那苍白而扭曲的面孔时，不由惊呼出声：“李明飞？！是你！”

他心中更是震惊不已。刚才那一击的力量和速度，绝对达到了第七境的程度！而且那股阴邪的煞气，与之前判若两人！这才过去多久？李明飞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李明飞脸上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容，并没有回答苏念的疑问，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回答。在他眼中，苏念已经是一个死人。

“苏念，受死吧！”李明飞低吼一声，周身血红色煞气再次暴涨，脚下一蹬，地面龟裂，身形如同出膛炮弹般，再次朝着苏念猛冲过来。这一次，他双拳齐出，拳风呼啸，带着刺鼻的血腥味和腐蚀性的煞气，笼罩苏念周身要害。

苏念眼神一冷，虽然心中充满疑问，但面对如此强敌，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体内磅礴的星力轰然运转，第七境初期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气势丝毫不弱于李明飞！

他并未选择硬碰硬，而是脚踏玄奥步法，身形如游龙般摆动，间不容发地避开李明飞势大力沉的双拳。同时，他手腕一翻，数道寒光乍现——正是他的独门武器，蕴含星煞之力的“鬼门十三针”！

“嗖嗖嗖！”

银针破空，并非直射，而是带着诡异的弧线，分别射向李明飞的双眼、咽喉、心口等要害，以及他周身几处运转煞气的重要节点。鬼门十三针，既可救人，亦可杀人，专破罡气、邪煞，攻敌之必救！

李明飞没想到苏念不仅接下了他的攻击，反击还如此凌厉刁钻。那银针上附着的奇异力量让他感到一丝本能的危险。他急忙扭身闪避，同时挥动包裹着煞气的拳头格挡。

“叮叮当当！”

一阵密集的脆响，大部分银针被他躲开或震飞，但依旧有一根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血痕，伤口处传来的灼痛感和星力侵蚀让他又惊又怒。

“你竟然也……”李明飞终于察觉到苏念的气息不对，那浑厚磅礴的正能量，分明也是第七境！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李明飞凭借鬼魅身法和强大的肉身力量，攻势狂猛，如同疯魔，拳脚肘膝皆化为武器，血煞之气弥漫，试图以绝对的力量碾压苏念。而苏念则胜在根基扎实，功法玄妙鬼门十三针与度厄金针法皆是不传之秘，战斗经验丰富，更懂得运用技巧。他身形飘忽，以银针远攻骚扰，破邪扇时而格挡，时而点出，专攻李明飞煞气运转不畅之处，一时间竟斗得旗鼓相当。

旁边的唐雨薇看得心急如焚，她能感觉到李明飞身上的邪气与罪孽，恨不得立刻出手将其拿下。但她身为鬼差，阴阳铁律如山，不得对阳世生人主动出手，除非对方主动攻击魂体或涉及阴阳秩序大乱，这是地府维持平衡的根本法则之一。她若违反，后果极其严重。因此，她只能紧握手中的勾魂索，全神戒备，防止有其他邪物偷袭，或者准备在苏念遇到致命危险时，看看能否以“自卫”或“维护阴阳秩序”为由出手干预，但这其中的分寸极难把握。

……

就在山脚阵法外围激战正酣之时，荒山深处，那个隐蔽的山洞之中。

钟浩然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衣服。他双手死死地抱着头，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喉咙里发出如同困兽般的低沉嘶吼。

“杀……杀了他……报仇……”

“不！不能……坠入魔道……”

“力量……只要接受它，你就能拥有碾死那只蝼蚁的力量！”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念在他脑海中疯狂交锋，撕扯着他的理智。刘雯惨死的画面，与李明飞那张狞笑的脸不断交替浮现，滋生出无尽的怨恨与杀意。而自幼修习的山字脉正道功法与家族传承的信念，又在坚守着最后的清明。

魔气在他体内奔腾咆哮，使得他散发出的气息时而暴戾如同凶魔，时而又勉强维持着一丝道家正统的沉凝。因为极致的情绪冲击和魔气的侵蚀，他的修为境界的确暴涨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第七境中期！但这力量充满了不祥与混乱，仿佛随时会将他彻底吞噬。

就在这痛苦的挣扎中，他突然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山脚的方向。

虽然距离遥远，且有阵法隔绝，但那激烈的能量碰撞——一股是他恨之入骨的李明飞那邪恶的血煞之气，另一股……则是他熟悉的、属于苏念的纯净星力！还有一丝微弱的、让他心头莫名一紧的、属于墨小雨的灵力波动，似乎正被困在某种复杂的能量场中！

“老大……小雨……”他嘶哑地低语，混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短暂的清明。

仇人就在山下！朋友正在与仇人战斗！而小雨似乎陷入了麻烦！

这个念头如同强心剂，暂时压过了心魔的低语。

“呃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踉踉跄跄地爬起身。他不再去强行压制魔气，而是试图引导这股狂暴的力量，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他迈开脚步，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体内两股力量的冲突让他痛苦不堪，身形摇摇晃晃。但他依旧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仇人的刻骨恨意、对朋友的担忧，朝着山脚能量传来的方向，一步步，艰难地挪去。

他所过之处，周身不受控制的魔气逸散，使得周围的草木都微微枯萎，岩石上留下淡淡的腐蚀痕迹。

……

山脚战场。

苏念与李明飞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李明飞久攻不下，愈发焦躁。他发现自己空有力量，却在技巧和对力量的理解运用上远不如苏念。对方那神出鬼没的银针和那把看似普通的扇子，总能在他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或者煞气运转的关键节点进行干扰和打击，让他有力无处使，憋屈无比。

“混蛋！只会躲躲闪闪吗！”李明飞怒吼一声，周身血煞之气再次凝聚，双拳之上乌光闪烁，显然要施展某种强力的邪术。

苏念眼神一凝，不敢怠慢，体内星力高速运转，准备施展“度厄金针法”中原本针对魂体的杀招“七星贯灭”，同时破邪扇也已蓄势待发。

而唐雨薇则紧紧盯着战局，勾魂索上幽光流转，一旦李明飞施展的邪术威胁到苏念性命，她可能就要冒险出手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突然从雾气深处的阵法核心传来！

紧接着，笼罩林地的黑雾剧烈翻涌起来，仿佛沸腾了一般。天空中，那轮皎洁的圆月似乎明亮了数分，一道凝练的、几乎肉眼可见的月华光柱，穿透了稀薄的雾气，精准地投射在阵法核心的位置——那里，鬼纹玉正散发着吞噬一切的黑芒！

噬魂老鬼吸收月华之力的仪式，显然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同时，困住墨小雨的阵法，也因为核心能量的剧烈变化，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