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中当鬼医 第272章 虎踞龙盘，血脉的尊严

空旷的死寂之地，唯有风声呜咽，卷起地上新生的尘埃与碎叶。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源自百兽之王顶端的恐怖气息，在这片被强行清空的圆形战场上激烈碰撞、绞杀，空气都因此而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咔擦声。

布欧所化的白虎，体型虽不及山君本体那般如同山岳，却也是神骏非凡，通体雪白无瑕，唯有黑色纹路如同天然的道纹镌刻其上，散发着神秘与威严。它四肢微屈，肌肉贲张，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背后那双洁白的羽翼完全展开，每一根翎羽都仿佛由庚金之气凝聚，边缘闪烁着锐利的寒光。它仰天发出一声咆哮，不再是猫叫，而是真正撼动山林的虎啸！这啸声引动了天地间的巽风之力，霎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云气仿佛都受到牵引，在高空汇聚盘旋！云从龙，风从虎，这一刻，布欧将自身洪荒白虎的血脉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那是一种凌驾于寻常妖物之上的、源自上古的尊贵与霸道！

然而，它的对手，是“山君”！

完成清场后，山君已然褪去了那副人类皮囊，显露出了它的本体——一头真正意义上的吊睛白额巨虎！它的体型庞大得超乎想象，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座移动的黑色山峦！皮毛并非是纯粹的黑色，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暗色，其间夹杂着一些不规则的金色斑纹，如同黑夜中流淌的熔岩。它的头颅巨大，额头上那清晰的“王”字纹路并非白色，而是如同燃烧着的暗金色火焰，充满了无尽的威严与压迫。一双虎目如同两轮血月，冰冷、残暴，又带着历经万古沧桑的漠然。

更令人心神俱裂的是它身上散发出的妖气！那已经不是简单的气息外放，而是形成了实质性的领域！以它为中心，浓郁如墨的妖气冲天而起，竟如同巨大的黑色幕布，将天空中原本高悬的正午太阳彻底遮蔽！这一整片林区，瞬间从白昼堕入了昏暗的黄昏，光线变得诡异而压抑，温度骤降，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影响天象！

远处，一些未能及时逃离这片区域的野兽，此刻在这双重至尊虎威的压迫下，连哀嚎都无法发出，便四肢瘫软，口吐白沫，直接昏死过去，更有甚者心胆俱裂，当场毙命！这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苏念站在战场边缘，全力运转度厄星力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恐怖威压，心神俱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他看得分明，布欧已是第八境初期的修为，加上那得天独厚的洪荒白虎血脉，其真实战力足以碾压同阶，越级挑战也并非不可能。以往多少次生死危机，都是靠着布欧这深藏不露的底牌才化险为夷。在苏念心中，布欧几乎是无敌的象征。

可此刻，在这显露出本体的“山君”面前，强大如布欧，竟显得如此……渺小！就像狂暴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看似在奋力挣扎，但只要大海愿意，随时可以掀起万丈狂澜，将其彻底吞噬、拍碎！

这一幕，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多年前，他刚刚踏入修行界不久，在济世堂与那位亦师亦友、性格逗比猥琐的邋遢道士论道时的情景。那时他初窥门径，对修行境界充满好奇与向往，曾虚心向邋遢道士请教过修行路上的境界划分。

邋遢道士当时啃着鸡腿，满手油污，难得收起几分嬉笑，带着一丝向往和敬畏说道：“小子，修行之路，漫漫无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这些都是基础。真正踏入高阶，每一境都是天堑。倘若妖物第七境化形，已是凡俗妖物之极。第八境，可称大妖，能初步引动天地之力，算是一方霸主。”

他顿了顿，灌了一口劣酒，眼神飘忽：“至于第九境……那已是传说中的境界，谓之‘返璞归真’！到了那个层次，自身便是道理，一举一动皆可引动天象变化，言出法随或许夸张，但影响一方天地规则，已非难事。那是真正站在此界顶端的存在，俯瞰众生如蝼蚁……嘿，老道我混了大半辈子，也只在年轻时远远感受过一次那种气息，差点没把魂吓掉……”

当时苏念只觉得邋遢道士在吹牛，或是描述某种传说中的神话。可此刻，亲眼目睹山君妖气遮天，改换白昼，他才知道，邋遢道士所言非虚！这“山君”，赫然就是那传说中的——第九境！返璞归真之境！

跨越一个大境界对敌？这已经不是勇气可嘉，而是螳臂当车！

一股深深的、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念的心。他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边缘，甚至直面过死亡，但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微不足道，连挣扎的余地都看不到。他看着场中那虽然威猛，却在山君无边气势下显得格外“单薄”的白色身影，嘴唇微微颤动，一丝苦涩蔓延开来，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布欧……这一战……我们……恐怕真的要输了……”

然而，场中的布欧，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苏念的绝望，或者说，它感受到了，却被一种更原始、更强大的本能所覆盖！

它知道，在境界上，它与眼前这头古老的虎君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那是修为、岁月、经验累积出的绝对差距。

但是，它体内流淌的，是洪荒白虎的血脉！是自天地初开，便在无数厮杀中崛起，最终位列四方圣兽，主掌庚金杀伐的至尊血脉！这份源自祖辈的尊贵与骄傲，不容亵渎！好战、不屈、宁折不弯的基因，早已深深烙印在它的灵魂深处！

洪荒时期，百族争霸，弱肉强食。初代的白虎，也并非生来便是圣兽，它同样是从微末中崛起，在无数次血与火的洗礼中，踏着无数强敌的尸骨，一步步登临绝巅！它所经历的艰难与战斗，远超后世想象。这份荣耀，是用无尽的战斗与不屈的意志铸就的！

此刻，面对这尊显然与自身血脉有着某种未知联系、却又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古老虎君，布欧心中没有恐惧，只有沸腾的战意！宁可战死，也绝不后退半步！这不仅是为了自身的尊严，更是为了维护血脉源头，那份属于洪荒白虎的无上荣光！

“吼——！！！”

布欧再次发出一声咆哮，这一次，咆哮声中不再仅仅是挑衅，更蕴含了一种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决绝！它周身的气息完全爆发，白色的庚金之气如同火焰般在体表燃烧、升腾，那双异色的瞳孔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战意与冰冷！虽千万人吾往矣！虽九死其犹未悔！

山君那如同血月般的巨大瞳孔，清晰地映照出布欧这决绝的姿态。它那冰冷的目光深处，一丝极其隐晦的欣赏之色飞快掠过，随即又被无尽的威严所取代。它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如同一位检阅士兵的君王，缓缓地、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开口道：

“来吧。”

简单的两个字，却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唰！”

布欧动了！它四肢猛地蹬地，坚硬的地面瞬间龟裂，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直扑山君！而在奔跑的过程中，它背后那双巨大的翅膀猛地一扇！

“轰！”

音爆声响起！借助双翅带来的瞬间爆发加速度，布欧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几乎如同瞬移般，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骤然出现在了山君那巨大的头颅前方！

没有任何花哨，白虎一族的战斗本能驱使着它，抬起闪烁着庚金寒光的双爪，一上一下，如同两柄撕裂苍穹的巨剪，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一剪咽喉，一扑面门！动作快如闪电，在空中留下了清晰的残影！

然而，面对这迅若奔雷的扑击，山君那庞大的身躯却展现出了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近乎鬼魅的灵巧！它甚至没有大幅移动，只是头颅和脖颈如同没有骨头般，进行着微不可查却妙到毫巅的左右横移与偏转！

“嗤！嗤！”

布欧那足以撕裂金铁的双爪，竟然就那么险之又险地、贴着山君脖颈和脸颊的皮毛划了过去，除了带起几缕被庚金之气斩断的黑色毛发，竟是连皮都没擦破！

在后方紧张观战的众人眼中，只看到布欧凶猛的攻击仿佛穿透了山君的身体，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后方空无一物的地面上！

“轰！轰！”

地面被爪风撕裂出两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土石飞溅！

唯有苏念，在破妄金瞳的加持下，才能勉强捕捉到那电光火石间的细微动作。他看到山君那看似随意的闪避，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道韵”，仿佛早已预判了布欧所有的攻击路线，以最小的代价，轻松写意地化解了这致命的扑击。

“太慢了。”山君那宏大而平淡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两击落空，布欧没有丝毫迟疑，战斗本能驱使它在空中强行扭转身躯，那根如同钢鞭般粗壮坚硬的尾巴，带着分金裂石、横扫千军之势，借着回旋的力量，猛地抽向山君的身侧！

这一击，速度快，力量猛，角度刁钻！

然而，山君依旧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它那如同门板般的巨大前爪，甚至没有动用利爪，只是用厚实的肉垫，对着抽来的虎尾轻轻向外一拨，一弹！

“嘭！”

一声闷响！布欧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柔中带刚的巨力从尾巴上传来，整条尾巴乃至半边身子都一阵酸麻，那凝聚了全身力量的扫尾，竟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弹开！

失控的虎尾余势不减，狠狠抽在了旁边一块足有房屋大小的巨型岩石上！

“轰隆！！！”

巨响声中，那坚硬无比的巨岩，如同被炮弹击中般，瞬间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碎石激射而出！

而山君，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晃动一下。它看着因为力量被引偏而身形略显踉跄的布欧，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点评：

“空有蛮力，不通技巧，发力僵硬，变化不足。白白浪费了这一身修为和……血脉。”

话语中的轻视，如同尖针般刺入布欧的心头，让它金色的瞳孔中怒火更盛！

但它还没来得及调整姿态，山君动了！它没有使用任何神通，只是如同寻常猛虎般，一个简单的蓄力，随即张开那仿佛能吞噬山岳的巨口，发出了一声比起之前清场时范围更小、却更加凝聚、更加恐怖的咆哮！

“吼——！！！”

这一次，咆哮声并非扩散的音浪，而是化作了一道凝练无比的、肉眼可见的暗黑色妖气冲击波，如同出膛的炮弹，瞬间跨越空间，直奔布欧而去！

布欧刚刚稳住身形，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面对这速度快到极致的攻击，根本来不及闪躲！只能下意识地将双翼合拢，护在身前，同时催动全身的庚金之气形成防御！

“咚——！！！！！”

如同洪钟大吕被敲响！暗黑色的妖气冲击波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布欧交叉防御的双翼和胸膛之上！

“咔嚓……”隐约有骨裂声响起。

“噗——”布欧庞大的身躯如遭雷击，一口蕴含着金色光点的鲜血狂喷而出，整个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划过一道凄惨的弧线，最终狠狠地撞击在远处一面陡峭的山崖之上！

“轰隆隆——！”

山崖剧烈震颤，被撞击的地方出现一个巨大的凹坑，无数碎石如同瀑布般滚落，瞬间将布欧那白色的身躯掩埋了小半！

仅仅一个照面！看似激烈的攻防转换，实则完全是单方面的碾压！布欧，完败！

而且，苏念清晰地感知到，山君自始至终，都将自身的修为气息压制在了与布欧相当的第八境初期层次！它没有凭借境界碾压，仅仅是在同境界下，以绝对的经验、技巧和对力量的理解，轻松击溃了布欧！

这是何等巨大的差距？！

“布欧！”林晚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苏念死死拉住她，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知道，冲过去也无济于事，反而可能激怒山君。

就在这时，那堆掩埋了布欧的碎石猛地炸开！浑身沾满尘土、嘴角溢血、白色皮毛多处破损、显得有些狼狈的布欧，挣扎着从乱石中站了起来。它晃了晃有些发晕的巨大头颅，甩掉身上的石屑，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金色瞳孔，依旧死死地锁定着远处那如同魔神般屹立的山君。

它没有畏惧，没有退缩，只有更加汹涌的战意和……一丝被打醒后的清明？它似乎从刚才那绝对的力量差距和技巧碾压中，隐约捕捉到了什么。

“吼——！！！”

它发出一声带着痛苦却更加狂暴的怒吼，四肢再次发力，不顾身上的伤势，又一次义无反顾地、决绝地朝着山君发起了冲锋！

白色的身影，再次与那如同山岳般的黑暗，悍然纠缠在一起！宿命的对决，仍在继续，只是这一次，布欧的眼中，除了不屈，似乎多了一些别的东西……它在学习，在适应，在生死搏杀中，本能地汲取着来自古老虎君的……战斗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