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中当鬼医 第219章 夜探蛇穴

夜探蛇穴

夜色如墨，将陈塘村彻底吞没。远眺老坟山，只能看到一个巨大、模糊、比周围夜色更浓重的黑影，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狰狞巨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抑感。稀疏的星月和手电的光芒，在这深沉的黑暗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三人再次踏上通往山脚的小路。与白日的闷热潮湿不同，夜间的山林寒气逼人，风中带着刺骨的阴冷，以及那股若有若无、却始终萦绕不散的腐朽气息，此刻变得更加清晰。

钟浩然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衣领，小声嘀咕：“这地方晚上怎么比乱葬岗还瘆人……感觉四面八方都有东西在盯着咱们。”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另一只手捏着一张驱邪符。

“噤声。”苏念低声道，他的感知远超常人，能清晰地察觉到黑暗中弥漫的不祥气息比白天浓烈了数倍不止，“收敛心神，别被外邪所乘。”

墨小雨没有说话，她手中托着那面非金非木的黑褐色罗盘——山河盘。此刻，天池中的幽蓝指针正以一种极不规则的轨迹颤抖、摆动着，时而顺时针慢旋，时而逆时针急颤，显示出此地气场的极度混乱和凶戾。

“地脉阴煞之气在夜晚活性大增，整个老坟山的气场就像一个沸腾的泥沼，污浊不堪。”墨小雨低声道，右眼上的望气目镜扫视着周围，“阳气尽褪，阴邪横行，这是那东西的主场。都小心点，跟紧我。”

她率先迈步上山，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踏在特定的方位，似乎在无形中规避着某些气机纠缠的凶险节点。苏念紧随其后，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黑暗。钟浩然则殿后，嘴里虽然不再出声，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警惕地注意着身后和两侧的动静。

越往山上走，气氛越发诡异。手电光柱所能照亮的范围有限，光线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周围的树木灌草在黑暗中扭曲成各种怪诞的形状，风穿过枝叶的缝隙，发出的不再是沙沙声，而更像是某种低沉的呜咽或窃窃私语。

窸窸窣窣……

一阵细微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草叶间快速滑行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三人立刻停下脚步，手电光猛地扫过去。光斑之下，只有被风吹动的野草，别无他物。

“是风声吧？”钟浩然不确定地说。

墨小雨却摇了摇头，山河盘的指针猛地向那个方向偏转了一下：“不对，有阴秽之气短暂凝聚又散开，不是活物，更像是……地煞阴气受到操控形成的扰动。”

继续前行没多久，钟浩然忽然“咦”了一声，指着前方一棵歪脖子老树：“这棵树……我们是不是刚才路过一次了？我看着这扭曲的树杈有点眼熟。”

苏念和墨小雨凝神看去。墨小雨仔细观察山河盘和周围地势，面色微沉：“不是同样的树，但气机节点相似。我们可能陷入了一种基于地脉紊乱形成的‘鬼打墙’，它在误导我们的方向感。”

她停下脚步，不再盲目前进。而是从随身的布袋里取出一个古旧的黄铜风水尺，在地上量了几下，又抬头观察星位（尽管星光微弱），同时手指飞快掐算。

“坎位水气被煞气侵染逆转，误导感知……走这边！”她很快辨明方向，带领两人朝一个看似更加偏僻的方向走去。果然，走了不到五分钟，之前那种原地打转的错觉消失了。

但考验并未结束。又走了一段，前方昏暗的林地间，忽然隐约出现了一点飘忽的红色。

那红色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像是一抹飘动的裙角。

“……小红……”一个幽幽的、带着哭腔的女声随风飘来，若有若无，“俊生……是你吗……你来救我了么……”

钟浩然头皮一麻，差点就要应声。苏念猛地一拍他肩膀，一股清凉的气息渡入，让他瞬间清醒。

“凝神！是幻听幻视！”苏念低喝。

墨小雨冷哼一声，左手掐诀，右手山河盘对着那红影方向一照：“地煞化形，邪祟惑心，散！”

山河盘中心天池微光一闪，那抹红影和幽怨的哭声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骤然消失不见。

“是此地积聚的怨气和煞气，混合了那蛇灵的妖力，形成的低级幻象，专门攻击心神不宁者。”墨小雨解释道，瞥了钟浩然一眼，“小然然，守住灵台，别瞎想。”

钟浩然老脸一红，嘟囔道：“谁瞎想了……就是这鬼地方太邪门……”

接连破除了迷障和幻象，三人更加谨慎。墨小雨不断观察山河盘和周围气场变化，苏念凭借过人灵觉感知潜在危险，钟浩然也乖乖闭紧嘴巴，全力催动道法护持周身。

渐渐地，他们接近了山腰那片老坟地的区域。

夜晚的老坟地，比白天更加阴森恐怖。荒草萋萋，在风中如同无数鬼手般摇曳。残破的墓碑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像是一个个沉默的鬼影。空气中的腐朽气息到这里几乎浓得化不开，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气。

“妖气变浓了。”墨小雨沉声道，她手中的山河盘指针开始剧烈地左右摇摆，指向越发不稳定，“就在这附近。”

她又从箱子里取出一串小巧的铜铃，铃铛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符文。她将铜铃挂在腰间，称之为“探煞铃”。此刻，铜铃正发出极其细微的、几不可闻的震颤，表明附近有强大的妖邪之气。

三人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在这片荒坟间搜索。手电光仔细地扫过每一个坟包、每一块墓碑、每一片草丛。

“在那里！”苏念眼尖，低声喝道。

手电光聚焦在一处位于边缘地带、格外高大的老坟后方。那座老坟的墓碑已经断裂大半，被密密麻麻的深绿色藤蔓覆盖。而在坟墓的后方，紧贴着山体的位置，赫然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那洞口约莫半人高，边缘参差不齐，不像人工开凿，反而像是被什么巨力强行破开或者是某种大型生物钻行形成的。洞口周围的泥土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黑褐色，寸草不生，与周围疯狂的植被形成鲜明对比。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比周围空气更浓郁的黑色阴煞之气，正如同呼吸般从洞口中缓缓吞吐着。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腥气，在这里变得极其浓烈，还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血肉腐烂般的恶臭。

三人屏住呼吸，缓缓靠近。越是接近，越是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洞中冒出，同时还隐隐能听到一种极其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嘶嘶”声从洞深处传来。

墨小雨腰间的探煞铃震颤得更加明显，发出低沉的嗡鸣。她手中的山河盘指针更是疯狂地逆时针旋转，几乎要脱离天池！

“就是这里了！”墨小雨压低声音，脸色无比凝重，“好强的妖煞之气！这洞深不见底，阴煞之气如同实质，绝对是那蛇灵的老巢！”

钟浩然强忍着恶心和恐惧，用手电仔细照射洞口边缘，忽然倒吸一口凉气：“你们看！这……这是什么？”

只见在洞口下方一块略微光滑的岩石上，沾染着几片已经干涸发黑、但依旧能看出原本是红色的痕迹——像是凝固的血污！旁边，还有几片婴儿巴掌大小、闪烁着微弱磷光的、黑中带红的坚硬鳞片，半嵌在泥土里！

墨小雨用镊子小心地夹起一片鳞片，入手冰凉刺骨，甚至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阴邪妖力。“是蛇鳞没错，但这颜色和气息……绝非寻常蛇类。”

她又仔细观察那血污和洞口边缘，发现了一些深刻的划痕，像是人或动物被强行拖拽入洞时，指甲或利器绝望抓挠留下的。

“七年前……小红就是在这里……”钟浩然的声音有些发颤，不忍再看。

苏念蹲下身，目光如炬，扫视着洞口周围的地面。他拨开一些浮土，露出下面似乎刻画着的一些早已被岁月和泥土掩埋的模糊线条。“这里有人工痕迹。”

墨小雨立刻过来，仔细清理。那是一些深深镌刻在岩石上的诡异符文，古老而邪异，与她所知任何正统风水或道门符文都迥然不同，充满了蛮荒、血腥、禁锢的味道。这些符文围绕着洞口，形成了一个残缺的圈。

“是邪阵的一部分！”墨小雨低呼，“这些符文的作用是……汇聚阴煞、禁锢生灵、以及……献祭传导！这洞口不单是蛇穴，更是整个‘囚生饲煞’大阵的一个核心节点！它将村民的气运和地脉生机转化为蛇灵易于吸收的‘饲料’，并通过这里喂给它！”

就在她试图记录下这些符文时——

呼！

一股浓郁得如同黑雾般的阴冷煞气，猛地从洞深处喷涌而出！其中还夹杂着令人头晕目眩的腥臭之气！

“小心！退！”苏念低喝，一把拉住墨小雨向后疾退。

钟浩然反应也极快，瞬间将一张驱邪符拍出。符箓遇到黑雾，顿时爆燃起一团金光，将黑雾稍稍阻了一阻。

嘶嘶——！

洞深处那原本细微的嘶嘶声骤然变大，变得尖锐而充满威胁，仿佛被他们的窥探彻底激怒！紧接着，一道模糊的、速度快得惊人的红影，如同毒蛇出洞般猛地从黑暗的洞口深处弹射而出，直扑最前面的墨小雨！

那像是一条分叉的、布满粘稠液体的猩红信子，却又蕴含着可怕的力量和腥风！

苏念眼神一厉，一直握在手中的短刃瞬间出鞘，带起一道清冷的寒光，精准无比地斩向那道红影！

嗤啦！

一声如同皮革撕裂的怪响，那红影被刀光斩中，前端一小截瞬间断裂落地，如同活物般扭曲弹动了几下，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剩余部分则吃痛般闪电般缩回了洞中，只留下洞深处一声更加愤怒和痛苦的嘶鸣，震得整个洞口仿佛都在颤抖。

“快走！它发现我们了！而且比我们预估的更警觉！”苏念收刀入鞘，语气急促但不慌乱。

墨小雨看着地上那滩迅速渗入土中的黑水，心有余悸。刚才那一击的速度和力量，远超她的预料。

“走！”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三人立刻转身，沿着来路快速撤离。然而，刚冲出老坟地范围，来到相对开阔的山坡时，却发现下山的路被一片不知何时升起的、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笼罩了。

这雾气极其诡异，手电光几乎无法穿透，只能照出眼前一两米的范围。而且雾气冰冷潮湿，吸入肺中让人感到阵阵胸闷和眩晕。

“哪来这么大的雾？”钟浩然惊疑不定。

墨小雨山河盘上的指针再次疯狂转动起来：“不是自然形成的雾！是妖气混合地煞之气形成的‘隐雾迷踪阵’！它在阻止我们下山！”

雾气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以及……许多盏昏黄的灯光，正晃晃悠悠地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围拢过来。

灯光映照下，是一个个模糊僵硬的人影。

村民！他们竟然在这个时候，被操纵着上山来了！

前有隐雾拦路，后有蛇穴凶灵，周围还有被操纵的村民围拢。

三人顿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