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中当鬼医 第190章 初入妖塔与无头怨鬼

穿过那道混沌黑暗的门缝，苏念只觉周身一紧，仿佛瞬间坠入了冰窖之中！刺骨的阴寒之气无孔不入地侵袭而来，耳边是无数嘈杂、尖锐、充满怨毒的嘶鸣与低语，疯狂地冲击着他的心神。

眼前并非绝对的黑暗，而是一种昏沉、压抑、泛着幽绿色微光的诡异空间。空气粘稠得如同在水中行走，弥漫着浓重的腐朽和绝望的气息。这就是钟家祠堂地下第一层——镇押新死与浅薄怨魂之地。

然而，钟家所谓的“新死”和“浅薄”，显然与世俗理解不同。在这里能被镇压的，至少也是拥有数十年道行、怨气凝而不散的凶魂！

双脚甫一落地，苏念甚至来不及仔细观察环境，数道模糊扭曲、散发着浓烈恶意的灰黑色影子便发出凄厉的尖啸，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它们形态各异，有的保持着临死前的惨状，有的则彻底扭曲成了不可名状的怪物，共同点是那双眼眸（或类似器官）中燃烧着的、对生者的无尽憎恨！

“布欧，警戒！”苏念低喝一声，体内度厄星力瞬间奔腾流转！他没有选择消耗较大的范围术法，而是双手一翻，指间已夹住了数根细如牛毛、闪烁着淡金色星辉的度厄针！

悬壶一脉，治病救人亦能度厄除邪！度厄针法，既可活人性命，亦可诛灭邪祟！

眼看最近的一只保持着吊死鬼模样、吐着长舌的凶魂已扑至面前，腥臭的阴风扑面而来。苏念眼神一凝，手腕微抖！

咻！咻！咻！

三道细微的金光破空飞出，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那度厄针上附着的精纯度厄星力，对于这些阴邪魂体而言，宛如烧红的烙铁遇到了冰雪！

“嗷——！”

吊死鬼凶魂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惨嚎，它的眉心、咽喉、心口位置同时被金光洞穿！针上蕴含的破邪之力瞬间在其魂体内爆发、蔓延，如同烈阳融雪般，顷刻间便将它的怨气核心摧毁殆尽！它的身影剧烈扭曲、变淡，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彻底消散于空中，只留下一缕极淡的黑烟，旋即被空间本身浓郁的阴气同化。

一击奏效，苏念心神大定。这些凶魂虽凶戾，但似乎灵智不高，更多是凭借本能攻击，而且似乎被某种规则限制在这一层，无法形成真正有效的合围。

他身形如游鱼，在这昏沉的空间内灵活移动，双手连弹，一根根度厄针如同拥有生命的金色飞萤，精准无比地刺穿一只只扑来的凶魂。每一次金光闪过，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嚎和一道魂体的湮灭。

度厄针消耗的灵力相对较少，且对付这种等级的凶魂效果极佳，正是眼下最合适的应对手段。

布欧则悠闲地跟在他脚边，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那些凶魂似乎本能地畏惧它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白虎煞气，根本不敢靠近。偶尔有一两只没眼力见的冲过来，布欧只是随意地一抬爪子，甚至都不用碰到，那扑来的凶魂就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般，惨叫着倒飞出去，魂体都黯淡了几分，吓得再也不敢靠近。对于它这位拥有第八境实力的“喵大爷”来说，第一层的这些“小杂鱼”，实在提不起它动手的兴趣。它的主要任务，是警惕可能出现的、真正有威胁的存在。

苏念一路向前推进，速度不慢。这第一层空间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仿佛没有尽头。四周是模糊扭曲的墙壁，上面似乎刻满了古老的符文，但大多已经黯淡无光，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破损。地面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散落的、早已腐朽的枯骨或是生锈的刑具，无声地诉说着被镇压者曾经的痛苦与绝望。

被消灭的凶魂很快又会有新的从阴影中凝聚出来，仿佛无穷无尽。显然，这里的封印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怨气循环再生，难以彻底肃清。

就在苏念清理了大概三分之一区域，以为第一层不过如此时，前方空间的阴气陡然变得浓郁了数倍！温度骤降，甚至连呼出的气息都变成了白雾！

一声沉闷、充满了无尽怨愤和痛苦的咆哮，从前方深处的黑暗中传来！那咆哮声中蕴含的力量，远超之前遇到的所有凶魂！

苏念心中一凛，停下了脚步，度厄金瞳全力运转，望向那片浓郁的黑暗。

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穿着破烂清朝号衣的模糊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它没有头！脖颈处是一个狰狞无比的断口，黑色的怨气如同血液般不断从中涌出，缠绕着它的身体。它一手提着一把锈迹斑斑、却散发着浓烈血煞之气的鬼头刀，另一只手……则抓着一个模糊不清、不断发出哀嚎的……头颅虚影！那似乎就是它自己的头！

无头鬼！而且看其凝实程度和散发的怨气波动，至少是三百年级别的老鬼！绝对是这一层的“霸主”级存在！

苏念面色凝重起来。他能感觉到，这无头鬼的怨气极其特殊，不仅浓烈，更带着一种滔天的冤屈和不平之意，仿佛遭受了世间最大的不公！

（苏念并不知道，这无头鬼生前乃是一贫苦佃户，只因与一富家子弟容貌有几分相似，竟被官府抓去顶替那犯了死罪的富家子弟受了斩首之刑！他死后，家中老母妻儿不仅未得抚恤，反被那富家勾结地主欺凌迫害，家破人亡。极致的冤屈和愤怒让他化作厉鬼，不仅杀了那富家满门和贪官，怨气难平之下更是屠尽了整个村庄的无辜百姓，酿成骇人惨案。最终被一位路过的钟家先祖出手降服，镇压于此。因其怨气特殊且极为顽固，难以超度，便一直关押至今。）

“还…我…头…来……” “冤…枉…” “杀…杀…杀！”

断断续续、夹杂着痛苦咆哮和滔天恨意的精神波动，如同潮水般冲击着苏念的脑海！那无头鬼猛地举起鬼头刀，庞大的怨气灌注其中，刀身血光大盛，隔空便朝着苏念狠狠劈来！

一道由浓稠血煞怨气凝聚而成的巨大刀芒，撕裂昏暗的空间，带着凄厉的鬼啸之声，当头斩落！威力远非之前那些杂鱼凶魂可比！

苏念不敢怠慢，身形急退的同时，双手齐出！

咻咻咻咻——！

这一次，他一次性射出了十八根度厄针！十八道金光并非散乱射出，而是在空中巧妙交织，隐约构成了一个简易的“破邪星阵”，迎向了那血色刀芒！

轰！

金光与血芒猛烈碰撞，发出沉闷的爆响！逸散的能量冲击波将周围几只躲闪不及的弱小凶魂瞬间撕碎！

度厄针组成的星阵成功抵消了大部分刀芒，但仍有部分血煞怨气穿透而来，苏念催动度厄星力护体，淡金色的光晕一闪，将残余冲击化解，但身形也被震得微微一晃。

“好强的怨力！”苏念心中暗惊。这无头鬼的实力，恐怕已经接近第四境巅峰的修士了！而且其怨气中蕴含的“冤屈”特质，使得它的力量更加凝聚和难缠！

那无头鬼见一击未能得手，发出更加愤怒的咆哮，提着鬼头刀，迈开大步，如同重型战车般轰隆隆地冲了过来！每踏出一步，地面都仿佛在震颤，浓郁的怨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苏念眼神一冷，不再保留。他深知必须速战速决，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层苦战。

他心念一动，不再是使用普通的度厄针。指尖光芒一闪，出现了三根长度、粗细远胜之前、通体呈暗金色、上面有着天然星辰纹路的特殊长针——这是苏家度厄针法中专门用于对付强大邪祟的“破魔金针”！

与此同时，他全力运转度厄真经，周身星辉大盛，如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孽障！执迷不悟，今日便度了你！”苏念低喝一声，身形不退反进，主动迎向那无头鬼！

就在无头鬼巨大的鬼头刀再次劈下之际，苏念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险之又险地避过刀锋，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

“一针度厄，镇魂！”

一根破魔金针精准无比地刺入了无头鬼胸口膻中穴的位置（尽管是魂体，但仍有能量节点）！

无头鬼冲势猛地一滞，发出痛苦的闷吼，周身的怨气都紊乱了一下！

“二针破煞，诛邪！”

第二根金针紧随其后，刺入了它握刀的手臂关节处！

无头鬼手臂剧颤，鬼头刀差点脱手而出！

“三针灭罪，往生！”

苏念眼神锐利如电，最后一根金针带着一往无前的度厄星力，直刺向那无头鬼断颈处的怨气核心！

然而，就在这最后一针即将命中之际，那无头鬼另一只手中抓着的头颅虚影，突然发出了尖锐无比的哀嚎！一股极其强烈的不甘和冤屈之意爆发开来，竟然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堪堪挡住了这致命一针！

“冤——枉——啊！！！”

震耳欲聋的精神咆哮几乎要冲垮苏念的识海！

苏念闷哼一声，被这股强大的反冲力震得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没想到这无头鬼的执念如此之深，临死反扑如此强悍！

那无头鬼挣脱了金针的部分束缚，变得更加狂躁，挥舞着鬼头刀就要再次扑上！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旁边看戏的布欧，似乎终于觉得这家伙有点吵到它的耳朵了。

它懒洋洋地抬起头，异色瞳孔瞥了那疯狂的无头鬼一眼，然后……轻轻地、“喵”地叫了一声。

这声猫叫，轻柔悦耳，与周围恐怖的环境格格不入。

然而，听在那无头鬼的“感知”中，却仿佛一声震慑万邪的洪荒虎啸！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恐怖威压瞬间降临！

无头鬼前冲的庞大身躯猛地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巨山当头压下！它周身沸腾的怨气瞬间凝固，那只抓着头颅虚影的手剧烈颤抖，甚至发出了“咯吱咯吱”的、仿佛要碎裂的声音！

它那没有头颅的身体，本能地转向布欧的方向，呈现出一种极度恐惧和臣服的姿态！

机会！

苏念虽惊诧于布欧一声喵叫的威力，但战斗本能让他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他强忍神魂震荡，将所有度厄星力灌注于最后一根破魔金针之上！

“度厄！”

金针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流星，瞬间洞穿了那短暂的停滞，精准无比地刺入了无头鬼断颈处的怨气核心！

“嗷——！！！”

无头鬼发出了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冤屈，以及一丝……诡异的解脱？

它的身躯剧烈膨胀，然后猛地向内坍缩！浓稠如墨的怨气被金针上的度厄星力疯狂净化、消融！最终，伴随着一声轻微的爆响，整个魂体彻底消散无形。

只留下那把锈迹斑斑的鬼头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旋即也化作一缕黑气消失。还有一丝极其精纯、却蕴含着复杂情绪的怨念残渣，缓缓融入周围的空气中。

第一层，暂时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剩下一些弱小的凶魂在远处瑟瑟发抖，不敢再靠近。

苏念长松了一口气，擦去嘴角的血迹，体内星力消耗不小。他看了一眼布欧，苦笑道：“还是你厉害。”

布欧高傲地扬了扬下巴，甩了甩尾巴，仿佛在说：“小意思。”

然而，无论是苏念还是布欧都没有注意到，在那无头鬼最后消散的地方，一点微不可察的、蕴含着其最本源“冤屈”意念的灵光，悄无声息地渗入了地下，向着更深处遁去……

与此同时，祠堂之外。

紧张的气氛只维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眼看祠堂大门关闭后，那缝隙虽然仍有邪气渗出，但都被防护大阵牢牢挡住，并没有出现预想中最糟糕的大规模爆发情况，钟老爷子、钟国涛和七爷等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哎呀，看来还行，暂时稳住了。”钟国涛拍了拍胸口，又恢复了那副德行，甚至想从口袋里摸烟，被旁边的李秀娟瞪了一眼才作罢。

七爷掏出自带的旱烟袋，美美地吸了一口，对着祠堂大门点评道：“俺就说嘛，小苏那娃儿靠谱！你看这进去都好一会儿了，里面也没闹出太大动静，估计第一层那些小崽子不够他收拾的。”

钟老爷子也捋着胡子，点了点头：“嗯，度厄星力确实克制阴邪，再加上老祖宗的破邪扇，第一层应该问题不大。”

然后，这两位爷似乎完全忘了里面的人正在生死搏杀，竟然开始就着刚才维持阵法时谁出的力多、谁的手法更老道争论了起来。

“刚才要不是俺及时加固了坤位，那波阴气就冲出来了！”

“得了吧！离位才是关键！俺那一道‘离火符’打得才叫及时！”

“你那符箓威力不行，看俺的‘震雷诀’……”

几个闻讯赶来帮忙的钟家族老，见状也纷纷加入了“学术讨论”兼“互相吹嘘”的行列，一时间祠堂门口仿佛变成了技术交流现场，时不时还爆发出几声洪亮的笑声。

更有甚者，之前那个丢了鸡的妇人，竟然提着个篮子过来了，里面装着些刚煮好的玉米和红薯。

“七爷，村长，各位叔伯，都忙活一大早了，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哎呦！谢谢他婶子！正好饿了！”

“闻着真香啊！”

于是乎，祠堂门口，一群修为高深的钟家高手，一边磕着玉米，啃着红薯，一边继续争论着阵法优劣，时不时还对祠堂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气氛那叫一个轻松惬意，仿佛里面不是在闯龙潭虎穴，而是进去参观旅游了一般。

林晚、刘雯和山魈三人站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额头上的黑线都快能织毛衣了。

林晚：“……”（担忧苏念的心情都被这离谱的场面冲淡了不少）

刘雯：“……”（突然觉得浩然的性格简直是他家族里的正常人）

山魈：“……”（深刻怀疑自己刚才的担心是不是有点多余）

山魈忍不住凑到钟国涛身边，小声问道：“那个……钟大哥，咱们……咱们不用做点别的准备吗？比如接应一下什么的？”

钟国涛啃了一口玉米，含糊道：“准备啥？入口封印不能轻易开，开了更危险。等着呗！放心，这才第一层，小苏没问题！哎，这玉米真甜，他婶子手艺真好！”

山魈：“……”（彻底无语望天）

而就在祠堂外一片“祥和”，甚至开始讨论中午吃啥的时候，谁也没有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钟家祠堂每一层之间，其实都有特定的禁制和安全通道，需要持有钟家特制的“辟邪护身符”作为信物，才能相对安全地通过，避免触发某些无差别的防御机制或者引起更大范围内凶魂的围攻。

这符咒，本该在苏念进去之前就交给他的。

但显然，由于钟家祖传的“关键时刻必掉链子”的逗比属性，以及外面这群人过于“放松”的心态，他们完！全！把！这！事！儿！给！忘！了！

此时的苏念，对此一无所知。他稍事调息，恢复了些许星力后，便带着布欧，走向了第一层尽头那通往第二层的、旋转向下的古老石阶。

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而缺乏关键信物的他，将会面临比预期更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