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中当鬼医 第127章 药引与炉鼎

等待的日子格外煎熬。彼岸花虽已到手，但清徽道长迟迟未归，苏念三人只能按捺住焦躁，日夜不休地维持着七星灯阵，确保钟浩然那一点微弱的魂火不灭。

两天时间在沉寂与担忧中缓慢流逝。济世堂内的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第三天清晨，三人正围坐在前堂的小桌旁，食不知味地吃着简单的早饭，空气中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无声的叹息。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到极点、带着几分嬉皮笑脸和猥琐腔调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大门外传了进来：

“哎哟喂，道爷我紧赶慢赶，可算没误了时辰！饿死了饿死了，还有饭没？”

三人猛地抬头，只见一个身影掀开门帘，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失踪数日的清徽道长！

他依旧是那副招牌式的邋遢模样，头发乱得像鸟窝，道袍皱巴巴地裹在身上，上面沾满了不知是泥土还是油渍的污迹，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道长！”

“您可回来了！”

苏念、林晚和刘雯几乎同时站起，脸上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所占据，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邋遢道士嘿嘿一笑，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天井方向静室的位置，搓着手道：“嗯嗯，回来了回来了。道爷我掐指一算，知道这小子（指了指静室方向）快撑不住了，赶紧去给他找了点好东西回来。”他拍了拍自己腰间一个脏兮兮的布袋，里面似乎装着几株形态奇特的草药，散发出淡淡的异样气息。

众人欣喜于他的回归，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那件满是油污的道袍下摆不起眼的地方，沾染着几片已经干涸发暗、近乎黑色的污渍——那绝非普通的污泥，仔细分辨，隐隐带着一丝极淡的血腥气。

趴在猫窝里晒太阳的布偶猫布欧，慵懒地掀开眼皮，冰蓝色的瞳孔朝着那道袍下摆瞥了一眼，小巧的鼻子微微动了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它只是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将毛茸茸的脑袋埋进爪子里，继续享受它的日光浴，仿佛那点异常根本不值得它在意。

“道长，彼岸花拿到了！”苏念连忙说道，将那个精心保管的布包取出。

邋遢道士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层层包裹，当那株妖异与神圣并存、生机与死气交织的并蒂彼岸花呈现眼前时，他浑浊的眼中猛地爆射出一抹精光，啧啧称奇：“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忘川河畔的并蒂劫……嘿嘿，小子，机缘不浅啊！”他满意地点点头，将布包重新仔细收好。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猥琐笑容更盛，搓着手，目光在刘雯身上滴溜溜一转，挤眉弄眼地说道：“药材嘛，算是齐活了。不过呢，这最后一步，还差一味最关键的药引子……”

刘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急切地问道：“道长，还缺什么？无论多珍贵，我一定想办法找来！”

“嘿嘿，”邋遢道士笑得越发不正经，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他们几人能听到的、却格外清晰的猥琐语调说道，“这味药引嘛，倒不珍贵，但极其特殊，需是至情女子的……初夜元阴之血。以此纯阴之源，调和彼岸花霸道的阴阳生死之力，方能润物无声，导入浩然小子枯竭的魂窍之中。”

他盯着瞬间僵住、脸颊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得通红甚至蔓延到耳根的刘雯，嘿嘿笑道：“女娃子，救你这小情郎，这药引可就看你的了。你……确定要救吗？”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刘雯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张英气靓丽的脸庞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根本不敢看任何人，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脏擂鼓般狂跳，羞涩、紧张、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决心交织在一起，让她头晕目眩。

苏念和林晚也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药引”，一时间也尴尬无比，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清徽道长似乎觉得这气氛还不够，又贼兮兮地转过头，目光在苏念和林晚之间来回扫视，用同样的语气调侃道：“啧啧，其实嘛，这阴阳调和之道，最是滋养魂魄。苏小子，林晚丫头这魂魄旧伤，若是用上道爷我正宗的双修辅以丹药之法，效果可比苦熬慢炖强多了……怎么样？要不要顺道一起？道爷我可以友情提供场地和指导哦，嘻嘻嘻……”

“道长！！”苏念和林晚异口同声，又羞又恼地喊道。林晚更是“啊”了一声，双手捂住了滚烫的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邋遢道士见状，哈哈大笑，似乎非常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刚才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凝重仿佛也在这恶趣味的笑声中被掩盖了过去。

经过这么一闹，原本沉重压抑的气氛倒是冲散了不少，虽然充满了尴尬的气息。

是夜，月明星稀。

济世堂后院的一间僻静客房里，早已准备好了一个巨大的木桶，桶内是漆黑如墨、翻滚着浓郁药力的汤汁，各种珍稀药材的气息混合着那株并蒂彼岸花独有的异香，弥漫在整个房间。昏迷不醒的钟浩然被小心地安置在药汤之中，只露出头部。

邋遢道士神色稍敛，仔细检查了一遍药液和钟浩然的状态，最后对紧张站在一旁的刘雯点了点头，示意时机已到。

他环视了一眼苏念、林晚，然后对刘雯露出一个“你懂的”的猥琐笑容，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接下来的程序属于少儿不宜，非礼勿视。我们都出去吧，别耽误了刘雯丫头‘献祭’……呃不对，是‘献药引’救人。”

众人闻言，脸上皆是一红。苏念拉着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林晚，快步退了出去。清徽道长最后一个出来，仔细地关好了房门，甚至还故意咳嗽了两声，表示“我们绝对没偷听”。

房内，只剩下蒸汽氤氲中紧闭双眼的钟浩然，和站在桶边，脸颊绯红、心跳如鼓、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的刘雯。她看着桶中之人苍白却依旧棱角分明的脸，眼中闪过羞涩、坚定与无比温柔的光芒……

这一夜，济世堂的后院，注定无人入眠。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苏念习惯性地早起，来到天井院中，准备打一套五禽戏活动筋骨，驱散一夜未眠的疲惫和心头种种纷杂思绪。

他刚摆开起手式，深吸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就猛地听到那间客房里，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甚至因为过度震惊而有些变调、震耳欲聋的咆哮：

“雯雯！你……你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占我便宜！！！”

声音洪亮，充满活力，甚至带着几分熟悉的跳脱和……羞愤？

苏念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脸上先是愕然，随即缓缓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极其复杂的笑容。

能喊得这么大声，看来，人是真的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