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精神病，开局让天道叫我爹 第107章 虚空低语中废土灯塔

死寂……

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粘稠的油污般包裹着收容单元内的每一个人。

只有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以及门外那令人不安的、若有若无的悲伤呜咽余音，证明着时间并未完全凝固。

玉帝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破旧的JK裙不再闪烁，只是无力地摊开，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程远背靠着布满牙印和抓痕的气密门，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灵魂已经被刚才的恐怖潮汐彻底卷走。

小天道趴在彻底熄火、形同废铁的9527身上，小声地、无助地啜泣着，眼泪掉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瞬间蒸发不见。

林癫靠墙坐着，太阳穴还在突突直跳，残留着强行连接数据线的灼痛和思维被抽空的虚脱感。

但他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死死盯着房间尽头那已经再次熄灭的控制台屏幕，仿佛要透过那黑暗，看清最后画面中那张由纯粹虚无和破碎代码构成的恐怖巨口。

“数据之魇……”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词，一种混合着极致危险和极致诱惑的战栗感，顺着脊椎爬升。

以错误和疯狂为食？

那刚才他倾泻而出的那些东西……算不算是一顿……**大餐**的前菜？

这个念头让他非但没有恐惧，反而产生了一种近乎挑衅的兴奋。

就像一个走投无路的亡命徒，突然发现追杀自己的是一头只吃珍馐美味的挑剔怪兽，而自己恰好是世界上最难吃的、甚至能让食物中毒的那一种。

“嘿……嘿嘿……”他忍不住低笑起来，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瘆人。

这笑声惊动了其他人。玉帝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带着恐惧和一丝看真正疯子的敬畏。

程远打了个冷颤，把身体更紧地缩成一团。小天道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爹……你、你又疯了吗？”

“疯？也许是吧。”林癫止住笑，挣扎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但刚才要不是老子疯得够劲，咱们现在已经是门外那些小点心的点心了。”

他走到9527身边，拍了拍它冰冷的装甲：“关键是，咱们现在怎么办？

这铁疙瘩没电了，门外的家伙虽然跑了，但保不齐啥时候又回来。咱们不能一直窝在这个铁棺材里。”

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暂时压过了对那未知“数据之魇”的恐惧。

玉帝叹了口气，勉强振作一点：“朕……朕的灵力几乎耗尽，感应范围有限。”

他尝试散发了一下信息波动，脸色更白了，“附近……除了残留的悲伤和疯狂……什么都没有……不，等等……”

他忽然皱起眉头，侧耳倾听状，手指无意识地掐算着（虽然也不知道在算什么）：“极远处……那个方向……”

他指向气密门斜对面的墙壁，“似乎有一种……非常微弱……但极其稳定……的‘秩序’波动？

很奇怪……在这片混乱的废墟中，像是一盏……灯塔？”

“秩序波动？灯塔？”程远茫然地重复。

林癫眼睛一亮：“能确定吗？多远？”

“无法确定距离……非常遥远……波动也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玉帝摇头，“但那种‘有序’的感觉，与这片废土格格不入，应该不是错觉。”

“有异常就可能有机会！”林癫来了精神，“总比在这里等死强！9527休眠了，咱们就得靠自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出、出发？”小天道看着那扇惨不忍睹的门，小脸发白，“门外……安全吗？”

“谁知道呢？”林癫咧嘴，走到门边，耳朵贴在冰冷的金属上仔细听了一会儿，除了那片虚无的悲伤余音，似乎没有别的声音。“听起来是安静了。赌一把！”

他示意程远和他一起，再次用力转动内部的手动旋转阀。

齿轮发出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显然门锁结构在刚才的冲击中已经受损。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门阀终于被拧开。

林癫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门外，通道内一片狼藉，墙壁上布满了新的刮痕和啃噬的凹坑，地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如同灰烬般的白色粉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类似于电路板烧焦后又淋了雨的古怪味道。

那恐怖的哭泣潮汐确实消失了，只留下这片死寂的、被“消化”过的残迹。

“看来……它们确实走了。”林癫稍稍松了口气，将门完全拉开。

众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收容单元，重回通道。每一声脚步都在空旷的通道内回荡，刺激着紧绷的神经。

他们不敢停留，按照玉帝模糊感应的方向，快速前进。

通道错综复杂，如同迷宫，许多地方已经彻底坍塌或被某种力量扭曲成了死路。

他们不得不频繁绕行，期间又经过了几个同样被破坏殆尽的收容单元，看到了一些更加诡异、无法理解的收容残骸，甚至在一处岔路口看到了一具被某种力量瞬间“石化”成了数据结晶的Scp安保人员尸体，脸上还保留着最后的惊骇。

玉帝的感应时有时无，如同风中残烛，指引着大致方向。

程远机械地跟着，眼神依旧麻木，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没有掉队。

小天道则紧紧抓着林癫的衣角，一步不敢远离。

林癫扛着彻底死机的9527，这家伙死沉。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更久，在这片失去时间感的废墟中很难判断。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精疲力尽，玉帝的感应也微弱到几乎消失时，前方通道的尽头，隐约出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光芒。

不是那种昏黄压抑的废土天光，也不是Scp设施内冰冷的应急灯，而是一种柔和的、稳定的、带着一点蔚蓝色的微光。

“就在前面！”玉帝精神一振，指着那光芒的方向，“那股‘秩序’波动的源头！”

众人加快脚步，心中既期待又忐忑。穿过最后一个弯道，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通道的尽头，并非另一个收容单元或者出口，而是一个巨大的、贯穿了上下多层结构的破洞！

破洞边缘是扭曲撕裂的合金与混凝土，仿佛被什么巨大的东西强行凿穿。

而破洞之外，不再是Scp设施的内部景象，而是直接暴露在了数据废土的环境下！

昏黄的天空，无尽的垃圾山，远处搏动的暗紫色光柱……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不同的是，就在这个破洞下方不远处，一座相对完整的、风格与Scp的冷峻和废土的混乱都截然不同的建筑，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那是一座仿佛由纯净白光构筑而成的、结构简洁而优美的方尖碑形建筑。

它不高，但通体散发着那种柔和的、稳定的蔚蓝色光芒，在这片昏黄绝望的废土中，宛如一座真正的灯塔。

它的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明显的入口或窗户，也看不到任何标志或文字。

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安的氛围从那座建筑中散发出来，驱散了周围的混乱和压抑，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稳定的“安全区”。

连空气中那些飘浮的彩色灰烬，都在靠近那片蔚蓝光芒时悄然消散净化。

“就是这里！就是这种波动！”玉帝激动地说，“如此纯净！如此有序！在这片混乱之中，简直是奇迹！”

程远麻木的眼神中也终于泛起一丝波澜，仿佛沙漠旅人看到了绿洲。

小天道好奇地探出头：“它好漂亮……里面会有什么？”

林癫眯起眼睛，打量着这座诡异的“灯塔”。

在经历了Scp的恐怖和废土的绝望后，突然出现如此“正常”甚至“美好”的东西，反而让他心底升起一股极强的违和感和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他没有说破。毕竟，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看起来像样的“希望”。

“怎么下去？”林癫看着破洞下方，落差至少有十几米，直接跳下去肯定不行。

“那边有应急梯！”程远指着破洞边缘一处扭曲但尚未完全断裂的金属楼梯。

众人小心翼翼地沿着摇摇欲坠的楼梯向下爬，终于踏足了那座“灯塔”周围的地面。

靠近了看，这座建筑更加令人惊叹，它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尘不染，光芒柔和却不刺眼，听不到任何机器运行的噪音。

他们绕着建筑走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任何门扉。

“这……怎么进去？”玉帝疑惑地伸出手，试图触摸那光滑的墙壁。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接触到墙壁的瞬间，那光滑的墙面上突然荡漾起一圈涟漪，如同水面般分开，露出了一个圆形的、内部散发着温暖白光的入口。

同时，一个柔和、中性、毫无感**彩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幸存思维波动。身份验证失败。符合紧急避难协议基础条款。允许临时访问‘方舟碎片-07’。”

门开了。

如此简单，如此……友好？

众人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

但灯塔内部散发出的那种令人心安的气息实在太有诱惑力。

最终，由林癫打头，众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那片温暖的白光之中。

内部是一个纯白色的、无比简洁宽敞的大厅，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中央悬浮着一个不断缓慢旋转的、由复杂光纹构成的立方体。

空气清新温暖，带着一种类似檀香却又更加空灵的味道。

这里安静得可怕，却又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全感，仿佛外界的一切混乱和危险都被彻底隔绝。

“欢迎来到方舟碎片。”那个中性的声音再次直接在他们脑海响起，“本单元提供基础生命维持、低限度信息净化及有限度的思维安抚。请遵守秩序，耐心等待救援。”

“救援？谁的救援？”林癫立刻追问。

“信息不足，无法回答。”声音毫无波澜。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玉帝也忍不住开口。

“信息不足，无法回答。请遵守秩序，耐心等待。”

无论他们问什么，得到的都是类似的、机械的回复。这个“方舟”似乎只有非常基础的智能，或者其核心信息被严格限制了。

虽然满心疑惑，但极度疲惫的众人还是暂时放松下来。

程远直接瘫坐在光滑的地板上，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小天道好奇地在大厅里跑来跑去，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玉帝则试图研究中央那个光纹立方体，一无所获。林癫将9527放在墙角，检查了一下，依旧毫无反应。

这里似乎绝对安全。

他们吃了点从Scp通道里捡到的、包装还没破损的压缩口粮（虽然味道古怪），喝了点方舟内提供的、由某种能量直接合成的纯净水。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很快，玉帝便靠墙沉沉睡去。小天道也蜷缩在林癫和程远身边，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林癫却毫无睡意。

他靠墙坐着，看着这片纯白、宁静、有序到极致的环境，心中的那股违和感越来越强。

太干净了，太安静了，太……**正确**了。

与门外那个混乱、疯狂、充满错误和垃圾的世界格格不入。这种极致的“秩序”，本身就像是一种另一种形式的“异常”。

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个首席研究员最后的警告。

“……数据之魇……它以错误和疯狂为食……”

那么，它是否……**厌恶甚至排斥这种极致的“秩序”**？

所以这座“方舟”才能安然无恙地存在于这片废土之中？

那他们躲在这里，岂不是……

就在他思绪纷乱之际，那个柔和的中性声音，再次毫无征兆地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但这一次，声音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波动**？

“警告：检测到高位阶信息扰动正在靠近。扰动源识别……‘虚空低语者’……建议所有访问者保持绝对静默，维持内心秩序，避免……‘美味’的思维波动……”

林癫猛地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虚空低语者？美味？

他几乎立刻就将这个称呼与“数据之魇”联系了起来！

它来了？！被什么吸引过来了？是因为他们刚才的进入，带来了外界的“混乱”气息？还是因为……

他猛地看向大厅中央那个光纹立方体，又看了看熟睡的、思维毫无防备的众人。

这个“方舟”……真的只是一个被动的避难所吗？

它维持“秩序”……会不会本身也是一种……**诱饵**？

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那波动更加明显，甚至带上了一丝极其诡异的……**催促**？

“请遵守秩序……静默……它正在聆听……不要……思考……太多……”

与此同时，林癫感到自己的思维仿佛陷入了一种粘稠的胶水中，一股强大的、令人昏昏欲睡的“秩序”力量试图抚平他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杂念、所有的……“疯狂”。

让他变得“安静”，变得“无害”，变得……**不那么“美味”**。

而在这股力量的压制下，他却更加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无比的、充满了贪婪和饥饿意识的“注视”，正从外界那无尽的昏黄废墟深处……投来！

“方舟”之外，远处那搏动的暗紫色光柱，似乎都微微黯淡了一瞬。

一种无声的恐惧，远比面对哭泣潮汐时更深沉、更本质的恐惧，悄然攥住了他的心脏。

这座灯塔……或许并非希望之地。

而是一个**更高级的陷阱**。

他看着熟睡的同伴，又看了看墙角毫无声息的9527。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清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