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那股血腥味混着焦糊气,熏得人脑仁疼。地上两滩黑乎乎的东西还在冒烟,提醒着刚才那场要命的厮杀。
苏韵拄着刀喘粗气,每吸一口都扯着伤口疼。凌霜月半抱着顾倾城,宗主整个人软绵绵靠在她身上,脸色白得吓人,嘴角那点暗红格外扎眼。风瑶光伏在苏韵背上,身子还在打颤,那双盛着星河的眼睛死死盯着穆小白——刚才就是这个抱着破盘子、抖得跟鹌鹑似的厨子,身上飘出来那股要命的“香料味儿”?
穆小白正手忙脚乱地把那块沾着灰粉的破星盘往怀里塞,嘴里絮叨:“吓死老子了…这味儿太冲,齁嗓子…幸亏我平时爱揣点香料提味儿…” 袖口蹭过石壁,又留下点白印子。
“放屁!”苏韵喘匀了气,啐了一口,眼睛却亮得吓人,钉子似的扎在穆小白脸上,“行啊你!藏得够深!” 她还想追问,瞥见顾倾城死人似的脸色,心猛地一沉。
“不能待了。”凌霜月声音跟冰碴子似的,“血腥气招人。宗主…撑不住。”
这话像盆冷水浇下来。是啊,刚宰了两个金丹,跟敲锣打鼓喊“我在这儿”有啥区别?这鬼地方,指不定招来什么玩意儿。
“走走走!赶紧走!”穆小白立马“慌”了,伸手要去扶顾倾城另一边胳膊。
就在这时,他怀里那破星盘猛地透出一层温润的银光!像初春的月亮,呼吸般明明灭灭,一下子把洞里那股阴冷粘稠的劲儿冲淡不少。光晕中心那点微光,此刻跟根针似的,笔直戳向洞外浓雾深处某个地方,急促地闪着。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黏那破盘子上了。
风瑶光声音抖着,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活了…它指路!神殿!那儿…能救宗主!” 希望的火苗蹭地在每个人眼里烧起来。
穆小白却觉得后脖子一凉。他猛地扭头,那能看穿迷雾的眼力扫向刚逃出来的方向。雾气翻涌,死寂一片。可那股子心悸劲儿,跟跗骨之蛆似的。像有条看不见的毒蛇,隔着老远,吐着信子舔他脊梁骨。比刚才那俩黑袍人…更阴,更毒。他不动声色攥紧了袖口。
星盘的光跟个灯笼似的,倔强地在前面引路。一行人闷头扎进遮天蔽日的古木和化不开的灰雾里,走得深一脚浅一脚。顾倾城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凌霜月身上,每走一步都像踩棉花。苏韵背着风瑶光,还得瞪大眼警戒,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淌。穆小白吊在尾巴上,眼珠子滴溜转,那特殊眼力时开时合,扫着四周风吹草动和…能下锅的东西。
总算在一处藤蔓半掩的背风坳里,找了个浅洞容身。凌霜月小心翼翼把顾倾城搁在最里面干爽的石壁下。苏韵放下风瑶光,自己靠着洞口石壁滑坐下来,累得像条死狗。
风瑶光一落地就瘫了,靠着冰凉石壁,眉头拧成了疙瘩。之前强催星盘指路,加上一路颠簸,她体内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死气和乱窜的星辰之力又翻了天。她死死咬着嘴唇没吭声,可额头的冷汗和急促的呼吸骗不了人。
“瑶光!”苏韵想站起来,刚一动就扯着内伤闷哼一声,又坐了回去。
凌霜月查看完顾倾城,冷飕飕的目光扫过风瑶光,眉头也皱了起来。
穆小白没吱声,手脚麻利地从他那油渍麻花的“百宝袋”里往外掏:小折叠灶、一罐水、几把灵谷,还有几株之前在药园“顺”的、叶子带银点的草——星露草、月华藤。最后摸出个小玉瓶,拔开塞子,小心地往手心倒了滴近乎透明的粘稠液体。一股子清冽的草木气儿散开,他指尖一挑,那滴水就融进了灵泉水里。
点火,架锅,动作利索得像练过千百遍。水咕嘟冒泡,灵谷下锅。他处理那几株草的手法有点怪,不是切,是用指头尖在叶脉上轻轻弹、捻。指尖偶尔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流光,草药的灵韵就被揉开了。处理过的草丢进锅里,清亮的米汤渐渐晕开一层梦幻的浅银,点点星光在汤面上浮着,像把一片小夜空炖了进去。一股子说不出的温暖、宁静、又带着星辰浩瀚的香气散开,瞬间压倒了洞里的血腥霉味儿。
苏韵抽了抽鼻子,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连闭着眼的顾倾城,惨白的嘴唇都好像润了一丁点。
穆小白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风瑶光嘴边。动作自然得很,眼睛还盯着锅里:“趁热,烫嘴也得喝,劲儿大。”
风瑶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火光跳在他沾了灰的额发上,映得那双平时总透着怂和讨好的眼睛,此刻沉静得像口古井。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了苍白的嘴唇。
那口温热的汤滑进去。
轰!
一股暖流,霸道又温柔地冲进她冰冷刺痛的经脉。跟之前那些猛药不一样,这暖流带着股奇异的劲儿,所过之处,那些乱窜的星辰之力像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家,被捋顺了、安抚了,乖乖流回黯淡的星辰脉络里。连那跗骨之蛆似的幽冥死气,都被这暖流和那股奇异的力量一冲,像雪见了太阳,悄没声地化掉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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