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姬那慵懒而冰冷的声音,如同腊月的寒风刮过整个黑苗寨,刚刚因为击退来敌而升起的一丝士气,瞬间被冻结。那股远超元婴期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寨墙上,还能站着的战士寥寥无几,大多带着伤,拄着兵器勉强支撑。穆小白胸口发闷,刚才与那使者硬拼的暗伤隐隐作痛。秦无双握剑的手稳如磐石,但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慕怜星脸色苍白,阿蛮更是小脸煞白,紧紧靠着穆小白,身体微微发抖。铃音咬紧下唇,望着威压传来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如果阴姬此刻出手,黑苗寨恐怕顷刻间就会化为废墟!
然而,那令人窒息的威压盘旋了片刻,却并未落下雷霆一击,反而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连同阴姬那冰冷的声音一起,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算你们走运,本宫今日尚有要事,便让你们多活几日。好好保管‘万蛊瓮’,它迟早是本宫的囊中之物。”
威胁的话语在空中回荡,但杀机却暂时收敛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恐惧和沉重。所有人都明白,这不是结束,而是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宁静。阴姬的暂时退走,意味着她必有更大的图谋,下一次再来,必然是雷霆万钧,再无侥幸。
寨子里死寂一片,只有伤者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声。
大长老在另外两位长老的搀扶下,缓缓走上破损的寨墙。她看着下方狼藉的战场,看着族人疲惫而恐惧的面容,最后,目光落在了穆小白四人身上,尤其是在穆小白和秦无双身上停留许久。
那目光复杂,有感激,有审视,更有一种决断。
“清理战场,救治伤员,修复寨墙。”大长老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请几位贵客,随老身去圣坛。”
圣坛,是黑苗族供奉祖灵和圣器的核心禁地,寻常族人都不允许靠近。大长老此刻邀请他们前往,意义非同一般。
穆小白几人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在铃音和几位长老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一片被古老树木环绕的静谧区域,来到寨子最深处。一座完全由巨大的白色玉石垒砌而成的圆形祭坛出现在眼前,祭坛古朴沧桑,上面刻满了神秘的虫鸟图腾和符文,中央供奉着一尊半人高的、色泽暗沉如泥土的陶瓮。那陶瓮看似朴实无华,却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温和而磅礴的生命气息,仿佛是整个黑苗寨生机的心脏。这便是万蛊瓮。
站在圣坛前,空气中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息。
大长老转过身,面对穆小白,深深地弯下了腰:“天香宗的诸位,尤其是穆小友,老身代表黑苗族,感谢你们今日援手之恩!若非你们识破内奸,助我寨击退强敌,黑苗族千年基业,恐已毁于一旦!此前多有怠慢和疑虑,还请海涵!”
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大长老如此郑重的道谢,让穆小白有些措手不及,连忙侧身避过,拱手道:“大长老言重了!幽冥殿乃我们共同的敌人,相助是分内之事。”
大长老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穆小白:“小友年纪轻轻,却修为扎实,胆识过人,更难得的是心怀正气。老身有一事不明,你天香宗远在中原,为何对幽冥殿之事如此上心?甚至不惜远赴南疆险地?”
到了这个时候,穆小白知道不能再隐瞒了。他坦然道:“实不相瞒,晚辈此行,寻药只是借口。真正目的,是因为幽冥殿用诡谲蛊术暗害我宗门多位弟子,源头直指南疆。我们必须找到解蛊之法,并阻止幽冥殿更大的阴谋。”
他简要说明了天香宗内的情况,以及幽冥殿企图利用特殊体质女修作为祭品的惊天阴谋。
大长老和几位长老听得面色连变。铃音更是捂住了嘴,眼中满是后怕和愤怒。
“竟有此事!”大长老重重一顿拐杖,脸上怒容闪现,“幽冥殿竟歹毒至此!不仅图谋我族圣器,还要残害如此多的无辜女子!”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万蛊瓮,眼神变得深邃:“你们可知,幽冥殿为何如此执着于‘万蛊瓮’?”
穆小白摇头,这正是他们想知道的。
大长老缓缓道:“外界皆传万蛊瓮是能操控万蛊、威力无穷的攻击圣器,实则大谬!万蛊瓮的真正作用,在于‘温养’与‘净化’。”她指着那尊陶瓮,“它是我族世代供奉的圣物,能温养本命蛊,使其纯净强大,更能沟通祖灵,凝聚庞大的生命与净化之力。此力至纯至善,可化解世间绝大多数污秽邪毒。”
穆小白心中一动,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
大长老继续道:“幽冥殿功法阴邪诡谲,尤其那阴无涯,据说修炼到了关键瓶颈,需要极其庞大的纯净能量来中和其邪功反噬,甚至可能想借此突破更高境界。他们无法直接利用万蛊瓮的净化之力,便想通过邪恶祭祀,强行扭曲其力量属性,或者……以其为媒介,稳定某种更可怕的存在。无论哪种,都需要万蛊瓮作为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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