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泼洒了浓墨,原本清朗的天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昏沉下去。这不是日暮西山,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充满了死亡与怨念的阴晦能量粗暴地遮蔽了苍穹,吞噬了光线。恐怖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化神威压,如同亿万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落,重重地碾压在整个天香宗之上!
嗡——!!!哐啷啷——!!!
宗门最强防护大阵“千蕊流光阵”发出了前所未有、痛苦不堪的剧烈呻吟与震颤!那原本璀璨夺目、流转着无数玄奥符文的光罩表面,疯狂地荡漾起密密麻麻的涟漪,光芒急剧闪烁明灭,仿佛随时都会像一个被撑到极致的肥皂泡般,砰然炸裂,化为漫天飘零的光点!支撑阵法的各处阵基节点,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负责维持阵法的弟子们更是脸色煞白,口溢鲜血,显然已经达到了承受的极限。
宗门内,无论是元婴期的真传弟子,还是刚入门不久炼气期的小师妹,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窒息!元神如同被无数根冰冷淬毒的针狠狠穿刺,灵力运转滞涩得如同陷入泥潭,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吸入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冰冷粘稠的绝望。不少修为稍低的弟子直接瘫软在地,面色惨白如纸,眼中倒映着天空中那如同魔神降世般的身影,写满了无助与恐惧。
在那无尽翻滚、遮天蔽日的幽冥鬼煞之气最中央,一个枯瘦得几乎只剩骨架、仿佛披着一层勉强维持人形的皱巴巴黑皮、完全笼罩在宽大破旧黑袍中的身影,正一步步从扭曲的虚空中踏出。他周身上下缭绕着近乎实质般的浓黑煞气,那煞气之中,无数扭曲、痛苦、狰狞的虚幻鬼脸在无声地哀嚎、挣扎、相互吞噬,散发出的阴冷死寂气息,仿佛能将人的血液、灵力乃至思维都彻底冻结、吞噬殆尽。
他仅仅只是悬浮在那里,就如同死亡的具象化,末日降临的宣告者。所有的光线似乎都在畏惧地绕开他,所有的声音都在他面前湮灭。
“交出…寒潭泉眼…还有…那个叫穆小白的小厨子…”
沙哑、干涩、如同生锈的锯子在反复拉扯腐朽枯骨的声音,缓缓地从那宽大的黑袍兜帽下传出。这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像是直接响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带着一种俯瞰蝼蚁、漠视生灵、不容置疑的冰冷与淡漠。
“否则…今日…天香宗上下…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化神之威,仅仅只是存在本身,便已恐怖如斯!让人兴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
顾倾城绝美的脸庞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去,但她那双清冽如寒潭的眸子深处,冰封的决绝与守护宗门的信念却燃烧得更加炽烈。她深吸一口仿佛带着冰碴儿的空气,周身月白长裙无风自舞,一股同样属于化神期、却明显比对方稚嫩且弱上一筹的磅礴气息,如同冰封雪原上逆风绽放的寒梅,倔强而又坚定地冲天而起,艰难却又顽强地在那滔天煞气威压中,撑开了一小片属于天香宗的清冷空间!
她身形飘然而起,升至与那阴煞长老持平的高度,清冷的声音蕴含着化神灵力,清晰地响彻在天地之间,试图稳住门下弟子近乎崩溃的心神:“阴煞长老!此地乃天香宗传承万载之基业,非你幽冥殿可以肆意撒野之地!想要泉眼,先问过我手中之剑!”
“哼…不知天高地厚…区区新晋化神,根基未稳,也敢螳臂当车,阻本座之路?”阴煞长老发出一声沉闷如同夜枭啼哭般的不屑冷哼,周身翻涌的鬼煞之气瞬间沸腾起来,变得更加狂暴骇人,“既然你执意求死…本座便先碾碎你这只稍微强壮些的蝼蚁…再踏平你这所谓的宗门…”
他缓缓抬起一只干枯得如同千年老树根、指甲漆黑尖长的手掌,方圆数十里内的幽冥鬼煞之力如同受到黑洞吸引般疯狂汇聚而来,在他掌心前方凝聚成一个巨大无比、狰狞咆哮、不断扭曲变形、仿佛由无数痛苦灵魂强行糅合而成的恐怖鬼首!那鬼首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幽绿的魂火,张开巨口,发出无声却直接震荡元神的尖锐嘶嚎,眼看就要撕裂空间,朝着顾倾城轰然噬去!
下方,所有还能站着的弟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秦无双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古剑,指节发白;凌霜月法诀暗掐,周身雷光隐现;苏韵、方荔荔等人更是面无血色,却依旧强撑着维持着摇摇欲坠的阵法,准备着最后的拼死一搏。
就在这千钧一发、空气凝固到极点之际!
一个与这末日降临般的绝望氛围格格不入的、带着几分懒洋洋、几分戏谑、还有几分明显欠揍的声音,忽然从下方宗门内,主殿大门的方向传了出来:
“哎哎哎!等等等等!打打杀杀的多不文明!那个谁…对,就那个飘在天上、造型挺别致、长得跟千年风干老腊肉成了精似的哥们儿!说你呢!你先别急着动手啊!”
这声音不高,却诡异地压过了风声、阵法嗡鸣声、甚至那幽冥鬼首的无声嘶嚎,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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