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枫林深处,那双幽冥鬼火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洞府门口,直到石门“轰隆”一声沉重地关闭,彻底隔绝了内外。洞府内隐约传来的、属于金丹中期修士稳定而磅礴的气息,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穿了窥视者眼中的贪婪和难以置信。
“压制了…竟然真的压制了…” 嘶哑的低语在枫叶的沙沙声中几不可闻,带着浓重的怨毒,“那碗东西…那厨子…”
黑影如同融化的墨汁,悄无声息地缩回层层叠叠的枫林更深处,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红得刺眼、仿佛浸透了某种不祥的落叶。
洞府内,灼热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空气里弥漫着汗水的微咸和焚心椒霸道辛辣的余韵。苏韵盘膝坐在蒲团上,周身涌动的赤红灵力已归于平静,如同奔涌的大河汇入了更宽广的河道,深邃而内敛。金丹中期的境界,稳稳当当。
但她清丽的眉宇间却不见多少突破的喜悦,反而凝结着一层寒霜。她闭目内视,灵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四肢百骸、经脉骨髓。新生的火灵力精纯而强大,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仿佛能焚尽万物的纯粹感,那是焚心椒霸道火意与她自身本源融合后产生的奇妙变异。然而,在这片新生的“火海”最深处,一点极其隐晦、粘稠如污血的暗红印记,如同最狡猾的毒虫,深深蛰伏在骨髓的缝隙里,纹丝不动。
它没有消失。它只是躲得更深,藏得更好了。如同附骨之疽,等待着下一次反扑的机会。
苏韵缓缓睁开眼,凤眸中寒光一闪而逝。她抬手,指尖一缕赤红色的火焰跳跃而出,这火焰不再是纯粹的赤红,焰心深处竟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透明的琉璃色泽,温度却更加内敛恐怖。她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远超从前的毁灭力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移向洞府门口。
那个小厨子…他喂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那霸道到足以焚烧玄阴火毒的力量,那奇异清凉、能梳理狂暴灵力的手掌触感…还有最后那一丝反馈回来的、精纯温和的暖流…
苏韵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滚烫手指触碰的微麻感。她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穆小白…你到底是什么人?”
接下来的几天,天香宗的气氛明显变得有些紧绷。弟子们行色匆匆,修炼场上呼喝声也比往日更响亮急促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像一张逐渐拉紧的弓。
穆小白的日子倒是按部就班。白天,给顾倾城熬汤,给林清雪送羹,晚上就窝在混沌空间里,守着那株已经抽穗、散发着诱人清香的灵稻,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眼巴巴等着收割。
这天下午,他提着食盒去议事厅送宗主吩咐的茶点。刚走到雕花木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苏韵极力压抑却依旧透出焦虑的声音:
“…下月青州宗门小比,关乎明年三成的资源配额!可我们库房现在什么情况?灵石储备不足往年三成!弟子们日常修炼的回气丹都捉襟见肘,更别提补充斗法损耗的丹药、绘制符箓的材料!赤焰门、玄水宗那些家伙,哪一个是省油的灯?我们拿什么跟人家争?”
议事厅里一片沉寂。穆小白放轻脚步,借着门缝往里瞥了一眼。苏韵一身赤红劲装,俏脸含霜,站在厅中,身姿依旧挺拔如标枪,但眉宇间的疲惫和焦虑却清晰可见。几位外门长老垂手站在下首,个个眉头紧锁,唉声叹气。
主位之上,顾倾城一袭素白宫装,清冷如九天明月。她端坐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那本就略显苍白的脸色,似乎又透明了几分。她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尽力而为。” 顾倾城清冷的声音响起,像冰珠落在玉盘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却掩不住底下深藏的疲惫,“资源…我会再想办法。”
穆小白心头一跳。想办法?宗主能想什么办法?她心脉里盘踞的那团要命的死气,动一动都怕引火烧身!难道要出去抢?他脑海里瞬间闪过顾倾城咳血倒地的画面,一股莫名的焦躁涌了上来。
就在这时,他丹田深处,那一丝微不可察的灰色混沌气流,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阴冷死寂、令他灵魂都感到厌恶的气息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掠过议事厅方向!源头…正是主位上的顾倾城!
穆小白手一抖,差点把食盒摔了!是宗主心脉的死气!她情绪波动引动了死气?系统侦测到的?这玩意儿…还能当警报器用?
他不敢久留,放下食盒,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议事厅。宗主那句“我会再想办法”和刚才感知到的死气波动,像两块大石头压在他心上。
一路心神不宁地往厨房走,路过宗门任务堂时,里面传来的喧闹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任务堂门口挤满了人,大多是穿着普通外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人。堂口巨大的告示牌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任务单。穆小白凑过去看了一眼,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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