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尚可。”
“明日继续。”
顾倾城那清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声音,如同两片薄冰轻轻碰撞,落在穆小白耳朵里,却像是九天仙乐!他猛地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瞬间冰凉黏腻,差点虚脱。没被当场扒皮点天灯!过关了!他连头都不敢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倒退着挪出静室,直到厚重的石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合拢,隔绝了那刺骨的寒意和恐怖的威压,他才敢大口喘气,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活着真好……” 穆小白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紧闭的石门。宗主那旧伤……太邪门了!那盘踞在心脉的幽暗死气,还有丹田深处那点微弱却尊贵的白玉光华……都不是他这小虾米现在能碰的!苟住!必须死死苟住!熬好汤,刷好感,保住小命才是硬道理!
他一路小跑回厨房,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成了宗主御厨,厨房里那些帮厨杂役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带着点敬畏,也藏着点探究。穆小白懒得管,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瘫会儿,压压惊。
刚迈进厨房那充满烟火气的大门,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几道阴阳怪气的议论声就顺着炒菜的油烟飘了过来,像苍蝇嗡嗡。
“哟,这不是咱们的‘御厨大人’嘛!给宗主送完仙汤回来啦?”
“啧啧,祖传宝刀斩元婴,现在又是宗主亲点的厨子,穆师兄这运道,真是挡都挡不住啊!”
“什么运道?我看是走了狗屎运!一个靠祖传破烂走运的杂役,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瞧他那样!”
“就是!给宗主熬点破汤水,尾巴就翘上天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几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青年,围在灶台边,一边等着打饭,一边斜着眼瞅穆小白,毫不掩饰脸上的嫉妒和不屑。为首那个,身材壮实,脸上带着点横肉,叫王虎,是外门里有名的刺头,仗着有点力气和靠山,平时没少欺负杂役。
穆小白脚步一顿,心里那点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被浇了盆冷水。麻烦来了。他低着头,装作没听见,想绕开这群人回自己角落的小灶间。
“喂!穆小白!” 王虎见他装怂,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挑衅,一步跨出,拦在他面前,“聋了?没听见师兄们跟你说话呢?”
穆小白抬起头,脸上堆起“惶恐”又“茫然”的表情:“啊?王…王师兄?您叫我?有事儿?”
“有事儿?” 王虎嗤笑一声,下巴朝旁边一张刚出锅、香气四溢的“灵笋炒山猪肉”努了努,“听说你现在抖起来了,做的菜连宗主都夸好?正好,哥几个饿了,尝尝你这御厨的手艺!”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个瘦高个跟班眼疾手快,猛地抄起旁边一个装垃圾的破木桶,朝着那盘刚炒好的、油亮喷香的灵笋炒肉就泼了过去!
“哗啦!”
油腻的泔水混着菜叶残渣,精准无比地浇在那盘热气腾腾的菜上!瞬间,香气被恶臭取代,精心炒制的菜肴变成了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哎呀!手滑!手滑了!” 瘦高个夸张地叫起来,脸上却满是恶意的笑,“对不住啊穆师弟!你看这……啧啧,白瞎了这么好的菜!看来你这御厨的手艺,也就配给猪吃啊!哈哈哈!”
周围几个刺头跟着哄笑起来,挑衅地看着穆小白。
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锅铲翻炒的声音。其他杂役和帮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紧张地看着这边,大气不敢出。唐糖气得小脸通红,想冲过来,被旁边一个相熟的杂役死死拉住。
穆小白看着地上那盘被糟蹋的菜,又看看王虎几人嚣张得意的嘴脸,心里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他妈的!老子刚在宗主那儿捡回条命,你们这几个杂鱼就迫不及待跳出来找茬?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他脸上却依旧是那副被吓住的怂样,缩着脖子,声音带着“委屈”和“惶恐”:“王师兄!各位师兄息怒!是…是小子的错!小子没端稳盘子!害…害师兄们吃不上热乎的!小子该死!小子这就给师兄们重新做一份‘特别’的!保证让师兄们满意!” 他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力道不重,声音挺响。
“哼!算你小子识相!” 王虎见他认怂认得快,还自打嘴巴,心里更是得意,“赶紧的!别磨蹭!让师兄们好好‘品鉴品鉴’你这御厨的‘特别手艺’!”
“是是是!师兄们稍等!马上就好!” 穆小白点头哈腰,转身就钻进了自己那个角落的小灶间,还顺手把破布帘子拉严实了。
一进灶间,他脸上那副怂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冷得像冰。他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那本在密室找到的、泛黄的兽皮册子《百味随想录》,哗啦啦翻到中间一页。上面画着几种怪异的草药和一种长得像苦胆的果子,旁边配着蝇头小楷:“‘五味乱神散’(整蛊用):取‘苦胆果’汁三滴、‘涩心草’粉末一撮、‘腥涎花’花瓣两片、‘咸石精’少许、‘酸腐藤’汁一滴,佐以灵力调和,无色无味,入食可令其五味颠倒,灵力滞涩,呕逆难止,半日方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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