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的寒气激得小白喉结上下滚动,汗毛根根倒竖。秦无双那张冰雕似的脸就在眼前,眼底的惊涛骇浪几乎要把他淹没。
“我?”小白扯了扯嘴角,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油腻腻的手指头戳了戳自己鼻尖,“秦仙子,您剑都怼我嗓子眼了,还问我是谁?我不就是个……运气背到姥姥家、半夜研究新菜谱火候大了点、结果被您当贼抓了的……厨子吗?”
他故意停顿,清晰地看到秦无双握剑的指节又白了一分。
“一个……恰好能看出您快把自己练废了的厨子。”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秦无双最隐秘的伤口上。
秦无双呼吸猛地一窒,那柄稳如磐石、曾令无数妖魔授首的“惊鸿剑”,剑尖竟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愤和被人扒光底裤的恐慌,瞬间盖过了杀意。她死死盯着小白那双平静得诡异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戏谑或欺骗,却只看到一种近乎残忍的洞察。
“你……”喉咙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小白没给她组织语言的机会,油滑的腔调无缝切换成一种近乎医者的冷静:“璇玑穴那点‘小绊子’,堵得慌吧?夜深人静,心里头那点无名火、怨气、甚至……恨意,压得很辛苦?啧,剑仙大人,您这是把剑心当腌菜缸了,使劲往里灌毒药啊!元婴后期?瓶颈?嘿!”
他嗤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再这么搞下去,别说突破了,离剑气倒灌、心魔反噬、彻底变成个只知道砍人的疯子,也就半步!到时候,修为废了算轻的,嘭!”小白夸张地做了个脑袋开花的动作,“魂飞魄散,连锅底巴都剩不下!您说,吓不吓人?”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在秦无双绷紧的神经上,将她深埋心底、连最信任的师尊都不敢透露分毫的恐惧血淋淋地挖了出来。她仿佛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剑气失控暴走,将亲近之人绞成碎片,最终在疯狂中彻底湮灭……那画面,比死亡更让她战栗!
“住口!”尖利的叱喝带着破音,惊鸿剑猛地撤回,剑鞘撞在门框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秦无双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白得吓人,哪还有半分孤高清冷的剑仙风范,倒像个被戳破心事的惊弓之鸟。她靠着门框,第一次用一种近乎虚脱的眼神,重新审视眼前这个满身油污的厨子。
厨房里死寂一片,只有灶膛里最后一点火星不甘地噼啪轻响。
“你……到底想怎样?”秦无双的声音嘶哑,透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秘密被看穿,最大的恐惧被**裸地摊开,她在这厨子面前,再无任何居高临下的资本。
小白心里那颗悬着的石头“咚”一声落了地,后背的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凉飕飕一片。他面上却扯出个市井小贩谈买卖的油滑笑容,搓了搓手:“哎哟,剑仙大人这话说的,我能想怎样?我一个厨子,就想安安稳稳地炒我的菜,熬我的汤。您这‘病’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堵着难受,放着要命,巧了不是?”
他变戏法似的从油腻腻的围裙大口袋里掏摸出一个小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黑乎乎、散发着奇异草药焦香和肉香的……锅巴?
“喏,”小白把油纸包往前一递,“独家秘制清心消食锅底巴,专治各种灵力堵车、心里添堵、无名火旺。疗效嘛……您先尝尝?权当见面礼,不收钱!”他笑得一脸诚恳,仿佛递出去的不是锅巴,而是救命仙丹。
秦无双看着那几块沾着可疑黑灰的“锅底巴”,柳眉拧成了疙瘩,眼神里全是嫌弃和荒谬。让她天剑宗剑仙,吃这玩意儿?简直是侮辱!
“别嫌弃啊,”小白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捏起一块丢进自己嘴里,嘎嘣脆响,“好东西!里头加了‘清心草’、‘凝神花’的精华,再用我独门手法,借地火余温慢烘,把杂质都‘化’掉了,只留精华。您那璇玑穴的‘小石头’,吃了这个,保管让它顺溜点儿!心头的无名火?也能压一压!”他咂咂嘴,回味无穷,“就是火候稍微……嗯,焦香了点,下回改进!”
秦无双还在天人交战,吃还是不吃?尊严还是小命?这玩意儿看着实在难以下咽……
“小白小白!饿死啦!我的宵夜呢?!”一个咋咋呼呼、活力四射的声音由远及近,像颗小炮弹似的冲散了厨房里凝重的气氛。火灵儿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红毛,像阵风一样卷了进来,怀里还抱着只啃了一半的、油光锃亮的烤兔腿。
她一眼就看见了杵在门口、脸色煞白的秦无双,还有小白手里那包黑乎乎的锅巴。
“咦?冰块脸?大半夜你也来偷吃?”火灵儿叼着兔腿,含糊不清,大眼睛滴溜溜地在两人之间转,“哇!锅底巴!我的最爱!”她欢呼一声,压根不管气氛,一把从小白手里抢过油纸包,捏起一块最大的就塞进嘴里,嚼得嘎嘣脆响,一脸陶醉,“嗯!还是这个味儿!焦香焦香的,带劲儿!比干巴巴的辟谷丹好吃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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