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九点半,2301的餐厅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一室,将餐桌上的杯盘映照得闪闪发光。空气中弥漫着早餐的香气和一种…极其微妙的、近乎凝固的紧张感。
王也坐在餐桌的主位,正低着头,异常“专注”地对付着盘子里那颗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他用叉子小心翼翼地切着蛋白,动作缓慢得仿佛在进行某种精密手术,连咀嚼都刻意放轻了声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一股如有实质的、冰冷刺骨、带着浓浓杀意的视线,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小刀子,正牢牢地锁定在他的头顶,让他感觉后颈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不用抬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视线的来源,必然是坐在他对面,那位此刻正处于“火山爆发”边缘的安迪女士。
王也甚至能想象出安迪此刻的表情——肯定是面若寒霜,眼神锐利得能杀人,如果目光能实体化,他估计自己已经被凌迟处死了。他偷偷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对面。
果然,安迪正襟危坐,手里拿着一个三明治,但并没有吃,只是用那双清冷的眸子死死地瞪着他。那眼神,混合着羞愤、恼怒、以及一种“昨晚的事还没完你又来添乱”的滔天怨气。她每咬一口三明治,都像是在咬王也的肉,咀嚼的动作都带着一股狠劲。
王也心里叫苦不迭,赶紧收回目光,继续埋头苦干,假装自己是一尊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失策啊失策…早知道安迪反应这么大,刚才就不该嘴贱去逗她…这下好了,捅马蜂窝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旁边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压抑不住的“噗嗤”笑声。
王也和安迪同时转头看去。只见坐在王也右手边的关雎尔,正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用手捂着嘴,显然是在极力忍住笑。她看到两人都看向自己,尤其是接收到安迪姐那依旧冰冷的视线时,吓得赶紧收起笑容,摆出一副“我很严肃”的表情,但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
关雎尔看着王也那副如坐针毡、想抬头又不敢抬头的“怂样”,再对比安迪姐那副恨不得用眼神把王大哥戳穿的样子,觉得又好笑又…有点心疼王大哥。这种诡异的餐桌氛围,虽然紧张,但不知为何,却让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属于“家”的真实感和…闹腾的温馨感。
王也看到关雎尔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抬起头,对着关雎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转移话题或者说寻求支援:“关关,你看这个培根煎得是不是火候正好?外焦里嫩的…”
关雎尔接收到王也的求救信号,刚想开口附和两句,缓和一下气氛,就感觉到对面安迪姐的目光“嗖”地一下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虽然没那么冰冷了,但依旧带着警告的意味。她立刻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低下头,小声嘟囔道:“嗯…挺…挺好吃的…”然后赶紧拿起牛奶杯,假装专心喝牛奶,不敢再掺和这“神仙打架”的场面。
王也见关雎尔这么快就“叛变”了,心里哀嚎一声,只能继续接受安迪眼神的“凌迟”。他重新低下头,心里疯狂吐槽:‘女人心,海底针啊!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一早起来就翻脸不认人了?不就是…不就是不小心看了两眼嘛…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了,又不是没见过…’
他这边正腹诽着,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或许能打破僵局(或者说…继续作死)的切入点。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再次抬起头,脸上堆起一个自以为非常诚恳、实则依旧带着点贱兮兮味道的笑容,看向对面依旧在“用眼神杀人”的安迪,用一种试图讲道理的、语重心长的语气开口说道:
“那个…安迪呀…你看你,别老是这么瞪着我嘛…怪吓人的…”他先铺垫了一句,然后图穷匕见,“其实吧…我觉得,这种事…反正早晚都有这一步,对不对?咱们…咱们得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昨天晚上…你就当是…是提前练习了!熟悉一下流程,适应一下氛围嘛!免得到时候真到了那一步,手忙脚乱的,多不好,你说是不是?”
他这番话,自以为说得合情合理,充满了“高瞻远瞩”的智慧。然而,听在安迪耳朵里,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什么叫“早晚都有这一步”?什么叫“提前练习”?还“熟悉流程”、“适应氛围”?这个混蛋!他把昨晚那么…那么突破性的事情,当成什么了?!上岗培训吗?!
安迪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拿着三明治的手都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她恶狠狠地瞪着王也,那眼神里的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她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到极点的话:
“王也…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把这杯牛奶泼你脸上?”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女王般的威严!
王也被她这话噎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他看着安迪那副“我说到做到”的认真表情,以及她手边那杯满满的、冒着热气的牛奶,瞬间怂了!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再敢多说一句,安迪绝对能干出这种事!那他这张帅脸今天可就彻底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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