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晚上九点多,欢乐颂2201室内,灯火通明,却流淌着一种不同于平日的、带着几分慵懒和私密感的氛围。白日的喧嚣已经沉淀下来,窗外是魔都璀璨却遥远的夜景,像一幅巨大的背景板。
客厅的沙发上,王也、安迪和关雎尔三人以一种极其放松的姿态或坐或靠。安迪穿着舒适的丝质家居服,斜倚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眼神带着一丝工作后的疲惫,却难得地流露出倾听的兴致。关雎尔则盘腿坐在长沙发的一角,怀里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下巴搁在抱枕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听故事的小女孩一样,全神贯注地看着王也。王也则占据了长沙发的另一侧,身体微微前倾,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今晚在外滩茂悦云顶餐厅目睹的那场“惊天动地”的求婚闹剧。
“……你们是没看见那个场面!”王也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眉飞色舞地描述,“江浩坤,就是那个搞房地产的江总,包下了整个顶楼餐厅,烟花、玫瑰、小提琴…架势摆得十足!单膝跪地,掏出那么大一颗钻戒!”他用手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大小,“对着甘敬,就是那个室内设计师,深情款款地求婚!”
关雎尔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问道:“然后呢?甘敬姐答应了吗?”她脸上带着对浪漫场景的本能憧憬。
“答应?”王也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要是答应了,那还能叫闹剧吗?关键人物登场了!”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制造悬念,“就在甘敬左右为难、眼看就要被气氛逼着点头的时候!突然!一个穿着牛仔外套、胡子拉碴的男人,拉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闯了进来!就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啊?是谁呀?”关雎尔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安迪也微微坐直了身体,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她对这种商界人士的八卦平时并不关心,但王也讲得太过生动,让她也忍不住想听下去。
“那人叫陆远。”王也说道,“据说是甘敬很多年前的恋人,好像还是个厨师,但消失了好些年,不知怎么突然回来了。他一进来,眼睛就跟钉子似的,死死盯着甘敬和江浩坤那个方向。”
王也模仿着陆远当时的表情和动作:“然后,你们猜怎么着?这哥们儿也是个狠人!他一看江浩坤要求婚,二话不说,居然也冲到前面,‘噗通’一声跪下了!从旁边那小姑娘手上扒拉下来一个地摊货戒指,对着甘敬就开始喊:‘甘敬!嫁给我!我虽然现在啥也没有,但这条命是你的!跟我走!’”
“天哪!”关雎尔捂住嘴,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眼睛瞪得圆圆的,“这…这也太…太戏剧化了吧!当着现男友的面,前男友跑来求婚?那江总不得气疯了?”
“何止是气疯了!”王也一拍大腿,脸上带着一种“你们绝对想不到”的兴奋,“江浩坤当时脸都绿了!上去就要揪陆远的衣领子!结果你猜陆远怎么着?这家伙早有准备!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把辣椒粉,‘噗’的一下,全扬江浩坤眼睛里了!”
“辣椒粉?!”关雎尔和安迪同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安迪甚至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对这种粗暴的方式感到不适。
“对!辣椒粉!”王也肯定地点点头,描述得活灵活现,“江浩坤当时就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蹲下去了,眼泪鼻涕哗哗的!那叫一个狼狈!然后陆远趁这机会,一把抱起还在发懵的甘敬,跟抢亲似的,扭头就跑!留下满餐厅的宾客和那个被辣椒粉辣得嗷嗷叫的准新郎官儿!哈哈哈哈哈!”王也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觉得这事实在是太离谱了。
关雎尔听完,小脸皱成了一团,带着一丝同情和不解,小声评论道:“这个陆远…是不是有点…太坏了呀?再怎么…也不能用辣椒粉吧?而且,这样把甘敬姐抢走,让她多难堪啊…”她的价值观里,这种激烈甚至暴力的方式,是难以接受的。
安迪也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清晰的判断:“方式确实过激,不计后果。在这种场合下,让所有人都陷入尴尬和混乱,尤其是对甘敬女士而言,是一种极大的不尊重和压力。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应该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解决。”她的分析一如既往的冷静和理性。
王也自然知道陆远、甘敬和江浩坤三人之间那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过往,知道陆远的偏执和深情,也知道甘敬的摇摆和无奈,更知道江浩坤的趁虚而入和…某种程度上的“冤大头”属性。但这其中的恩怨纠葛,太过复杂和私密,他不可能也没必要向安迪和关雎尔详细解释。
于是,他收敛了笑容,轻轻叹了口气,用一种总结性的、略带感慨的语气说道:“是啊,方式确实有问题。不过,感情这种事,有时候就是这么说不清道不明。他们三个之间…哎,说白了,就是一段孽缘吧。谁对谁错,外人很难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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