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八点多,长安城笼罩在一片清冽的寒意之中。天气预报显示室外温度已经降至零下七度,干冷的空气仿佛能穿透玻璃窗。然而,王也位于曲江的别墅内,却温暖如春,中央空调系统无声地输送着暖意。
安迪睡了一个难得的安稳觉。或许是因为旅途劳顿,或许是因为前一晚与王也那番“斗智斗勇”耗尽了心力,也或许…是因为身处一个相对私密、不再需要时刻紧绷应对的环境,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深沉。当她自然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她起身,换上昨天准备好的厚实家居服——一件米白色的高领羊绒衫和一条浅灰色的羊毛长裤。洗漱完毕,她轻轻推开卧室门,走到二楼的走廊上。隔壁主卧的房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床铺已经整理整齐。看来王也已经起床了。
安迪顺着旋转楼梯走下,来到一楼客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而独特的香气,混合着胡椒、香料和肉汤的味道,与她习惯的西式早餐咖啡面包的香气截然不同。这香气带着一种强烈的、接地气的诱惑力,勾起了人的食欲。
她循着香味走向开放式西厨餐厅区域。只见王也已经坐在了餐桌旁,面前放着一个硕大的、冒着腾腾热气的青花大碗,他正低头“呼噜呼噜”地吃得津津有味,额角甚至渗出细小的汗珠。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嘴里还嚼着东西,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带着满足感的笑容,含糊不清地招呼道:
“安迪!早啊!快来快来!正好赶上!今天周叔让人送来了长安最地道的早餐——肉丸胡辣汤!美滴很(陕西方言,意为‘好得很’)!我在魔都的时候,想这一口想得都快馋死了!今天总算吃上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兴奋和…一种回到家乡后的如鱼得水般的自在。
安迪走到餐桌旁,在王也对面的位置坐下。她面前也已经摆好了一套同样的餐具:一个同样的大碗,里面是浓稠的、呈深褐色的汤羹,汤里能看到圆溜溜的肉丸、切成块的土豆、胡萝卜、豆角等蔬菜,表面漂浮着一层红亮的辣油和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的盘子,里面放着一个烤得金黄酥脆、比巴掌略大的圆饼,看起来像是某种烤饼。
安迪看着眼前这碗色彩浓郁、内容丰富的汤羹,以及那个看起来干巴巴的饼,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这和她平时吃的牛奶麦片、煎蛋吐司,或者精致的广式早茶点心,风格差距太大了。她微微蹙了蹙眉,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犹豫和…探究。
王也一看安迪那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他三下两下把自己碗里最后一点汤喝完,满足地咂咂嘴,然后拿起安迪面前盘子里的那个烤饼,递到她手里,开始热情地当起了“美食导游”:
“来来来!安迪!我教你!长安人吃胡辣汤,讲究着呢!”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这个饼,叫饦饦馍(一种陕西面食),外脆里软。吃的时候,要这样…”他拿起自己盘子里剩下的一小块饼,示范性地用手掰成小块,然后扔进自己还剩点底汤的碗里,“掰碎了,泡在胡辣汤里!让饼吸饱了汤汁,变得软糯入味!然后连汤带饼一起吃!那滋味…啧啧啧!绝了!”
他眼睛放光,说得唾沫横飞:“你可别小看这吃法!这可是长安人早上唤醒味蕾的灵魂!你在魔都那些高档餐厅,绝对吃不到这么正宗、这么有烟火气的味道!快试试!”
安迪看着王也那副迫不及待想要分享家乡美食的样子,又看了看手里那个硬邦邦的饼,犹豫了一下,还是学着王也的样子,开始用手小心翼翼地掰饼。她的动作有些笨拙,显然不太习惯这种“手动”的吃法。掰下来的饼块大小不一,但她还是很认真地把它们都放进了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胡辣汤里。
饼块一入汤,立刻开始吸收汤汁,颜色变深。安迪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泡了饼的胡辣汤,吹了吹气,然后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瞬间,一股复杂而强烈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胡椒的辛辣、各种香料的浓郁、肉汤的鲜美、蔬菜的清甜、以及泡软后的饼那种扎实绵软的口感…层次极其丰富!味道…很重,很直接,甚至有点…霸道!完全不同于她习惯的清淡口味。
安迪的眉头下意识地皱紧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她细细地咀嚼着,感受着这种陌生而强烈的味觉冲击。虽然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不可否认,这种味道…很特别,很…有劲道!尤其是在这样寒冷的早晨,吃上这么一碗**鲜香的汤食,确实感觉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驱散了寒意。
“怎么样?味道还行吧?”王也紧张地盯着安迪的表情,像个等待老师点评的小学生。
安迪咽下口中的食物,点了点头,客观地评价道:“嗯…味道很特别。有点辣,但…很暖和。”
听到安迪的肯定(虽然很含蓄),王也立刻眉开眼笑,比自己吃了还开心!“对吧!我就说嘛!这才是早餐该有的样子!充满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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