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中午,魔都的天空阴沉沉的,飘着细密的冬雨,给这座繁华都市平添了几分离别的愁绪。魔都高铁站南广场,人流如织,熙熙攘攘。拖着行李箱的旅客们行色匆匆,脸上带着归家的期盼或旅途的疲惫。
王也的黑色奥迪A4缓缓停在出发层的临时停车区。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关雎尔拎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从车上跳了下来。她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羽绒服,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和围巾,整个人裹得像只温暖的小熊,显得格外娇小可爱。
王也也从驾驶位下来,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帮关雎尔把行李箱拿下来。
“王大哥,就送到这里吧,里面人多,你停车也不方便。”关雎尔接过行李箱,仰起小脸,看着王也,眼睛里闪烁着不舍的光芒。
“嗯,好。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王也点点头,伸手帮关雎尔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围巾,动作自然又温柔。
“知道了,王大哥。”关雎尔乖巧地应着,感受着王也指尖的温度,脸颊微微泛红。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踮起脚尖,飞快地在王也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立刻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王大哥…我会想你的…新年快乐…”
王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嗯,新年快乐。在家好好陪爸妈,开开心心过年。”
“嗯!”关雎尔用力点头,深吸一口气,拉起行李箱的拉杆,“那…我进去了哦?”
“去吧,我看着你进去。”王也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关雎尔一步三回头,拖着行李箱,汇入了涌入车站的人流。走到安检口,她又回头用力地朝王也挥了挥手,这才转身通过安检,消失在王也的视线里。
王也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轻轻叹了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关雎尔身上淡淡的、甜甜的香气。下周就过年了,22楼的邻居们也都各奔东西,回家团圆了。樊胜美和王柏川昨天就开车回了老家;邱莹莹是一大早的高铁,估计现在都快到了;曲筱绡那丫头,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偌大的欢乐颂,瞬间就冷清了下来。
只剩下他和安迪,要等到明天才动身回长安。
一种年关将至、人去楼空的寂寥感,混合着对即将到来的“见家长”之旅的隐隐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悄然涌上王也的心头。他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杂念,转身上车,发动引擎,驶离了喧嚣的高铁站,返回欢乐颂。
……
回到2301,打开门,一股温暖而安静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的阴冷和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柔和。安迪正坐在沙发上,腿上盖着一条薄毯,手里捧着iPad,似乎在处理邮件或者阅读资料。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门口。
“回来了?”安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王也换好拖鞋,脱下被雨丝打湿的外套挂好,走到客厅,在安迪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长长地舒了口气,“送走了,关关进站了。”
安迪放下iPad,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看似随意地问道:“关关…有没有舍不得你?”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但王也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极淡的…探究意味?
王也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身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用一种带着点戏谑和…“你还操心这个?”的语气反驳道:“安迪大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心关关舍不舍得我?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明天怎么办吧!”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幸灾乐祸和…看好戏的贱兮兮笑容:“啧啧啧…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哦~明天就要上演现实版了!紧张不?刺激不?有没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王也这话,可谓是精准地戳中了安迪此刻内心最敏感、最纠结、也最不愿意面对的那根弦!
果然,安迪听到“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这几个字,原本平静无波的脸色,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她端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呼吸似乎都停滞了半秒。虽然她极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那双清冷的眸子里,还是难以抑制地掠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紧张,有不安,有忐忑,甚至…还有一丝罕见的、近乎“怯懦”的犹豫?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压下心中翻涌的波澜,然后缓缓放下水杯,目光重新聚焦在iPad屏幕上,用尽量平稳、却比平时低沉了几分的嗓音说道:“…有你在,不怕。”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回答王也,又更像是在…自我安慰?给自己打气?
王也看着安迪这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觉得又好笑又…有点心疼。他知道,以安迪的性格和经历,让她去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充满烟火气和人情往来的传统家庭,去接受一大家子人的“检视”和“盘问”,其心理压力,恐怕不亚于她去主导一场数亿金额的并购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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