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染黄断云寨的白杨树叶时,与诸葛红月合伙的云寨楼正好满了周岁。账房送来的分红账本上,数字红得晃眼——一年下来,酒楼纯利超过三万两,断云寨按六四分,稳稳进账一万八,比铁矿场的月利还多出三成。
曹林翻着账本,嘴角噙着笑,心里却在盘算另一件事。窗外,陈七和曹猛正蹲在台阶上嘀咕,声音压得低,却还是飘进了屋里。
“你说大当家咋回事?都二十一了,亲事还没谱,在咱寨里,这岁数的娃都能打酱油了!”曹猛的大嗓门压不住,透着急,“前阵子张村的王媒婆来说亲,姑娘又俊又能干,他倒好,说‘再等等’,等啥呀?”
陈七叹了口气:“大当家心思全在寨子里的事上,修路、酿酒、开酒楼,哪顾得上自己?可再拖下去,真成大龄剩男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曹林放下账本,推门出去,正撞见两人探头探脑。“嘀咕啥呢?”他笑着问,“是不是又想偷喝新酿的断云烧?”
曹猛挠着头,憋了半天,瓮声瓮气地说:“大当家,不是俺们多嘴,您这亲事……真该上点心了。您看赵旅长,孩子都俩了;周平也定了亲,开春就娶媳妇。就您……”
“我咋了?”曹林挑眉,故意逗他,“我这叫先立业后成家,懂不懂?”
“可业也立得差不多了呀!”陈七接过话,“断云寨现在兵强马壮,粮多钱多,您也该想想自己的事了。再说,有个当家主母,家里也能热闹点。”
曹林看着两人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忽然笑了,慢悠悠地说:“急啥?这不是还有个大龄剩女吗?”
“大龄剩女?”曹猛和陈七对视一眼,愣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您说的是……诸葛红月姑娘?”
可不是嘛。诸葛红月今年十九,比曹林小两岁,按这个年代的规矩,早到了出嫁的年纪。她掌管着诸葛家的大半生意,精明能干,容貌清丽,可心思全在酒楼和商路上,至今没听说有哪家公子能入她的眼,可不就是“大龄剩女”?
“红月姑娘跟大当家您,那可太配了!”曹猛一拍大腿,“您俩一个懂经营,一个会谋划;一个管着北境的地盘,一个连着省府的人脉,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陈七也点头:“而且您俩合作一年多,一起开酒楼,一起修路,接触得也多,肯定互相了解。红月姑娘上次来断云寨,看您的眼神都不一样……”
“别瞎猜。”曹林嘴上打断,心里却泛起波澜。这一年,他和红月的书信往来就没断过,有时说酒楼的账目,有时聊修路的进度,偶尔也会提几句省府的趣事、断云寨的新变化。他知道她喜欢吃温棚里的嫩黄瓜,知道她记账时总爱用红笔标重点,知道她看似沉稳,其实看到新奇玩意儿会眼睛发亮——就像上次在别墅区,她盯着带热水的浴缸时,那副又惊又喜的样子,至今还在他脑海里晃。
“这事……得托个靠谱的人去说。”曹林沉吟道,“红月是省府巡抚的女儿,不能怠慢。而且得先探探她的意思,还有诸葛大人的态度。”
“我去!”曹猛自告奋勇,“我跟诸葛大人打过交道,上次送战马去省府,他还请我喝了茶呢!”
“你去?”曹林斜了他一眼,“就你这大嗓门,三句话说不到点子上,别把事搞砸了。”他想了想,“还是让刘政委去。他识文断字,会说话,又是文官,去省府见诸葛大人也合适。”
刘政委就是当初跟着赵虎去云州府谈判的那位,心思活络,嘴巴严实。听说要去给大当家说亲,他当即应下:“大当家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得妥当。先见诸葛大人,再探红月姑娘的口风,保准不莽撞。”
出发前,曹林特意备了厚礼:一坛珍藏版断云烧,两匹断云寨织坊新出的云锦,还有一箱用玻璃盒装的精品土豆干——这是红月上次提过的,说省府的孩子爱吃。
“礼物要送得自然,别说得太直白。”曹林叮嘱道,“就说快过年了,给诸葛大人和红月姑娘送点年货,顺便……聊聊明年酒楼扩店的事,看看他们的意思。”
刘政委心领神会,带着两个随从,赶着马车往省府去了。
消息传到聚义楼,断云寨的将领们都炸开了锅。赵虎让人打了套新的银饰,说“要是成了,就当贺礼”;周平翻出珍藏的茶叶,说“红月姑娘爱喝茶,这龙井送她正合适”;连负责温棚的老农都念叨:“得赶紧培育点稀罕菜,等少夫人来了尝尝鲜。”
曹林表面上该干啥干啥,督导修路队铺最后一段水泥路,检查酿酒坊的新酒质量,可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总忍不住琢磨刘政委那边的动静。第五天头上,飞鸽传书终于来了,信上只有刘政委的一句话:“诸葛大人愿意见面详谈,红月姑娘似无反感。”
“有戏!”曹猛抢过信纸,兴奋地嚷嚷,“我就说他俩合适!”
曹林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让人备好马:“我亲自去一趟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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