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魏，破晓时相见 第116章 余波未平

方志勇的失踪在上海高层引起了震动。官方对外宣称他因健康原因提前退休，但知情人都明白其中的蹊跷。魏若来被暂时停职，接受内部审查——这是标准程序，但时机微妙。

\"他们想让你远离核心调查。\"顾魏在书房里整理着医疗记录，语气平静。

魏若来站在窗前，望着楼下偶尔经过的车辆：\"这是预料之中的。方志勇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现在他突然倒台，很多人都在自保。\"

停职期间，魏若来有了大量时间梳理整个案件。他将所有线索重新整理，在书房的墙上贴满了关系图和时间线。顾魏下班回来时，常常看见他对着那面墙沉思。

\"发现什么了吗？\"这天晚上，顾魏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书房。

魏若来指着时间线上的一个节点：\"方志勇在发病前一周，曾经去过一次北京。回来后就开始部署后续计划。\"

\"你是说，他可能得到了某种指示？\"

\"或者是被警告了。\"魏若来抿了一口牛奶，\"我让人查了他的行程，那次去北京，他见了一个人。\"

\"谁？\"

\"新任的金融安全委员会筹备组组长，李振邦。\"

顾魏对这个名字很陌生。魏若来解释道：\"李振邦是空降过来的，背景很干净，但也意味着我们对他了解甚少。\"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阿文站在门外，脸色不太好看。

\"先生，监察组明天要正式约谈您。他们拿到了一些新材料。\"

\"什么材料？\"

\"几份经过篡改的资金流水，显示您通过离岸账户收受好处。\"阿文压低声音，\"操作手法很专业，几乎可以乱真。\"

顾魏担忧地握住魏若来的手。魏若来却显得很平静：\"该来的总会来。\"

第二天上午，魏若来准时来到监察部门。问询持续了三个小时，问题都围绕着他与方志勇的关系，以及青石资本的运作细节。

\"魏专员，我们收到举报，称您与方志勇之间存在某种默契。\"主持问询的监察官是个面生的中年人，\"在他倒台前，您似乎就知情？\"

魏若来从容应对：\"我是在调查周慕白案时，才发现方志勇可能涉案。所有的调查行动都有记录可查。\"

\"那么这些呢？\"监察官推过来一叠文件，\"显示您通过方志勇的关系，为青石资本谋取便利。\"

魏若来仔细翻阅文件，发现这些伪造的材料做得相当精致，连他本人都差点信以为真。

\"这些都是伪造的。我要求进行笔迹鉴定和文件溯源。\"

问询结束后，魏若来在走廊上遇到了李振邦。这位新任的筹备组组长笑容和蔼地迎上来。

\"若来同志，受委屈了。组织上也是按程序办事，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魏若来平静地说。

李振邦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清者自清。等调查结束，金融安全委员会还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看着李振邦离去的背影，魏若来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当晚，顾魏发现魏若来书房的灯亮到很晚。他推门进去时，看见魏若来正在研究李振邦的履历。

\"这个人有问题？\"

\"太干净了。\"魏若来指着档案上的几处空白，\"他早年在国外的经历记录很模糊，回国后的晋升速度也快得反常。\"

顾魏在他身边坐下：\"你怀疑他是'金环蛇'的新任'龙王'？\"

\"不确定。但方志勇的倒台，最大的受益者确实是他。\"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魏若来利用停职的时间，暗中调查李振邦的背景。然而对方的防护做得滴水不漏，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

这天下午，顾魏在医院接到了一个意外来电。来电显示是方志勇的私人号码，但接通后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顾医生，想见见你的老朋友吗？\"

顾魏立即警觉：\"你是谁？\"

\"今晚八点，虹口公园，一个人来。记住，不要告诉魏若来。\"

电话随即挂断。顾魏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赴约。他给魏若来留了张字条，说自己要去医院加班。

虹口公园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安静。顾魏按照指示来到湖边的小亭子，那里已经有一个身影在等候。

\"方先生？\"顾魏惊讶地看着轮椅上的老人。

方志勇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但眼神依然锐利：\"小顾，谢谢你过来。\"

\"您怎么会在这里？那些人呢？\"

\"都被我甩掉了。\"方志勇苦笑，\"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李振邦才是真正的'龙王'，我一直都是他的傀儡。\"

顾魏震惊：\"那您为什么......\"

\"因为我女儿在他们手上。\"方志勇的声音带着痛苦，\"二十年前，他们绑架了我的女儿，逼迫我加入组织。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机会反击。\"

他从轮椅上取出一枚微型芯片：\"这里面是所有核心成员的名单，以及他们在海外的资产分布。交给若来，他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方志勇脸色一变：\"他们找到我了。快走！\"

\"您跟我一起走！\"

\"不行。\"方志勇摇头，\"我走了，我女儿就活不成了。记住，不要相信李振邦，他比你们想象的更危险。\"

几个黑影正在快速接近。方志勇猛地推了顾魏一把：\"快走！\"

顾魏咬牙转身离开，将芯片紧紧攥在手心。在他跑出公园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回到公寓，魏若来正在焦急地等他。看到顾魏安全回来，他才松了口气。

\"你去哪了？我打你电话一直不通。\"

顾魏将芯片交给魏若来，讲述了今晚的经过。魏若来立即将芯片插入特制的读取器。

芯片里的资料令人震惊。不仅包含了\"金环蛇\"在全球的完整组织架构，还详细记录了该组织数十年来渗透各国金融系统的证据。

\"这些证据足以引发全球金融地震。\"魏若来神色凝重。

最令人意外的是，资料显示李振邦确实是组织的高层，但并非最高负责人。\"龙王\"另有其人，而且就潜伏在中国金融系统的核心。

\"我们必须立即将这些证据上交。\"顾魏说。

魏若来摇头：\"现在交给谁？我们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信任。\"

第二天，李振邦突然宣布金融安全委员会将提前成立，并就任临时主席。在就职演说中，他特别强调要\"整顿金融秩序，清除害群之马\"。

当晚，魏若来接到通知，他的停职期被无限期延长。与此同时，顾魏也收到医院通知，他被调任到一个闲职。

\"他们开始清剿了。\"顾魏平静地说。

魏若来站在书房那面贴满线索的墙前，目光锁定在一个被忽略的名字上。

\"我可能知道'龙王'是谁了。\"

\"谁？\"

魏若来指着墙上一张老旧合影：\"这个人。\"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方志勇与一个英俊男子的合影。那个男子的面容，与如今的李振邦有着惊人的相似。

\"李振邦是方志勇的侄子？\"顾魏震惊。

\"更准确地说，是方志勇已故姐姐的儿子。\"魏若来眼神锐利，\"这就是为什么方志勇甘愿做他的傀儡。不仅因为女儿被挟持，还因为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亲。\"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铃响了。监控显示，李振邦独自站在门外。

魏若来与顾魏对视一眼，打开了门。

李振邦微笑着走进来，目光扫过墙上的线索图：\"很精彩的分析，若来。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你到底想要什么？\"魏若来平静地问。

\"很简单。\"李振邦在沙发上坐下，\"交出方志勇给你的芯片，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李振邦的笑容冷了下来，\"你应该明白，我现在有这个能力。\"

顾魏突然开口：\"你姑姑还好吗？\"

李振邦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方志勇的姐姐，你的母亲。\"顾魏直视着他的眼睛，\"她知道你现在做的这些事吗？\"

\"我母亲早就过世了。\"

\"不，她还活着。\"顾魏缓缓道，\"在瑞士的一家疗养院里。方志勇一直暗中照顾着她。\"

李振邦猛地站起身：\"你胡说！\"

\"芯片里有她的地址和近照。\"魏若来接话，\"你要看看吗？\"

李振邦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深吸几口气，重新坐下：\"把芯片给我。\"

\"可以。\"魏若来说，\"但你要告诉我们真正的'龙王'是谁。\"

李振邦沉默良久，终于苦笑：\"你们已经见过他了。\"

魏若来和顾魏同时一震。

\"是谁？\"

李振邦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他身体猛地一颤，胸口绽开一朵血花。

\"小......心......\"他用尽最后力气说出两个字，便倒了下去。

魏若来立即拔枪警戒，顾魏则上前检查李振邦的伤势。子弹正中心脏，已经回天乏术。

\"狙击手在对面大楼。\"魏若来通过耳麦命令阿文带人搜查。

然而对面大楼早已人去楼空，只在天台找到一个精致的烟头。

顾魏在检查李振邦的遗物时，发现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枚徽章——与之前所有的组织徽章都不同，上面刻着一条飞龙。

\"这是他最后的警告。\"魏若来轻声说。

深夜，魏若来站在阳台上，望着上海的夜景。顾魏走到他身边，将一杯热茶递给他。

\"接下来怎么办？\"

魏若来接过茶杯，指尖无意中擦过顾魏的手腕。

\"先处理好眼前的事。\"魏若来的声音依然平静，\"总会有办法的。\"

远处，黄浦江上货轮的汽笛声悠长而寂寞。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某些真相正在悄然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