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坳”的训练场上,杀声震天。但这种闭门造车的强大,并不能缓解张大牛眉宇间日益浓重的焦虑。
夜里,指挥部的山洞里,马灯的光芒将几个核心骨干的脸映照得轮廓分明。
“不行!不能再等了!”张大牛一拳砸在沙盘上,震得代表着鬼子据点的石子一阵跳动,“咱们的粮食,还能撑一个月。弹药,打一次少一次。弟兄们现在是士气高涨,但光练兵不打仗,这股子气,早晚得泄了!”
他指着沙盘上那个越来越密集的包围圈:“鬼子现在是学聪明了,不跟咱们硬碰硬,就在外面修路、建炮楼,玩温水煮青蛙的把戏!再这么让他们舒舒服服地把笼子扎好,咱们就是一群养肥了等着挨宰的猪!”
“张大哥说的对。”方振武的脸色同样凝重,“鬼子的蚕食政策,最是阴毒。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破他们的节奏,让他们也跟着咱们的步子走!让他们也尝尝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的滋味!”
“怎么打?”二狗瓮声瓮气地问道,“鬼子现在都缩在王八壳子里,咱们去打据点,伤亡太大,不划算。”
“谁说要去打据点了?”张大牛冷笑一声,他的目光,像狼一样,在沙盘上那些代表着道路和桥梁的线条上扫来扫去。
“咱们不碰他的硬骨头,专挑他身上最软、也最疼的地方下手!”他捡起一根树枝,在沙盘上狠狠地一划,连接了鬼子两个主要据点的运输线,“咱们给他来一场‘破袭战’!”
“破袭战?”
“对!”张大牛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咱们现在有三个连,兵强马壮!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小打小闹了!这一次,咱们多路出击,同时动手!他不是修路吗?咱们就炸桥!他不是运输吗?咱们就毁公路、截物资!他不是想围死咱们吗?咱们就让他首尾难顾,疲于奔命!”
这个大胆的计划,让在场所有人的血液都开始升温!
“老大!你说吧!怎么干!”黑三第一个站了出来,他那张横肉丛生的脸上,满是好战的兴奋。
“好!”张大牛走到沙盘前,开始排兵布阵。
“猴子!”
“到!”
“你和你的侦察班,是这次行动的关键!我要你在三天之内,把鬼子这条运输线上,所有的桥梁、涵洞、险要路段,还有他们车队出动的时间规律,都给老子摸得一清二楚!能不能做到?”
“老大,你就瞧好吧!”猴子拍着胸脯,一脸自信。
“方振武!黑三!”
“到!”两人同时应道。
“你们的一连,是咱们的尖刀!我给你们一个任务!”张大牛指着沙盘上一段标着“清水河谷”的公路,“这里是鬼子运输队的必经之路,路窄弯多。你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给老子干掉他一支运输队!人,可以少杀,但车和物资,必须全部给我留下!”
“是!”方振武和黑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
“二狗!”
“到!”
“你的二连,是咱们的重锤!”张大牛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沙盘上一座名为“白马桥”的石桥上,“这座桥,是鬼子运输线的心脏!我要你带上闷雷,还有咱们手里所有的炸药,不惜一切代价,把它给老子送上天!让他们的卡车,都变成一堆废铁!”
“放心吧老大!保证炸得连桥墩子都找不着!”二狗兴奋地吼道。
“赵四!”
“在!”
“你的三连,负责留守根据地,同时在外围接应!万一有弟兄撤退不及,你们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是!”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落在了林啸天的身上。
“啸天,”张大牛看着他,沉声说道,“你的任务,最自由,也最关键。我不给你指定具体目标。你就带着你的狙击小组,像个幽灵一样,游荡在这条运输线上。哪里有鬼子的军官,哪里有鬼子的哨兵,哪里有鬼子的机枪,你就给我在哪里开火。你的枪声,就是我们这次破袭战的总攻信号!”
林啸天默默地点了点头,缓缓地擦拭着手中的军刺。
“传我命令!”张大牛站上高处,振臂一呼,“所有部队,立刻进行战前准备!三天之后,月黑风高之夜,咱们就给鬼子送上一份……让他们永世难忘的大礼!”
“吼!”
……
三天后的午夜,伸手不见五指。
太行山里,几十条黑色的幽灵,正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着各自的目标潜行而去。
白马桥下,冰冷的河水湍急地流淌着。
二狗带着火力连的战士,像壁虎一样,紧紧地贴在桥墩的阴影里,警戒着四周。而闷雷,则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个巨大的炸药包,安放在桥墩最脆弱的承重结构上。
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但手上的动作,却稳得像一台精密的机器。连接引信、设置起爆器……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
桥头的炮楼里,两个伪军哨兵正缩着脖子打盹,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脚下的这座桥,即将在几个时辰后,从地图上被彻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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