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溃退后的第三天,平安镇。
战争的硝烟,正在被一种新生的、充满希望的气息所取代。百姓们从太行山的藏身处陆续返回,开始重建被战火毁坏的家园。抗日民主政府的牌子,已经挂在了镇公所的大门口。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在平静的表象之下,一股暗流,仍在涌动。
“政委!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临时指挥部里,刚刚处理完一起地主武装抢粮事件的陈庚团长,满脸怒气地冲了进来,“鬼子虽然跑了,可他们留下来的这些狗腿子、恶霸,比鬼子还他娘的坏!今天东街的王麻子家被抢了,明天西街的李老四家闺女被调戏了!我们主力部队一撤,他们就又冒出来了!这算哪门子解放?!”
“是啊,政委!”负责维持治安的王虎也一拳砸在桌子上,“我们抓了几个闹事的汉奸,可按您的政策,又不能随便枪毙。关起来吧,百姓不答应!不关吧,他们转头就又去欺负人!弟兄们在前线流血拼命,不是为了让这帮杂碎在后方作威作福的!”
指挥部里,群情激愤。
刘政委的脸色,也异常凝重。他知道,这是一个比打一场硬仗,还要棘手和关键的问题。军事上的胜利,只是第一步。如何建立一个稳固的、得到人民拥护的新秩序,才是真正的考验。
“啸天,你怎么看?”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手里擦拭着一把缴获的南部手枪的林啸天。
林啸天缓缓地转过身。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把手枪的弹匣退了出来,然后,又“咔哒”一声,重新装上。
“枪里如果没有子弹,那它就是一块废铁。”他的声音,冰冷而又清晰,“法律,如果没有人来执行,那它就是一张废纸。”
“鬼子用枪,让我们的人怕他们。那我们,就要用我们自己的‘枪’,让我们的人,信我们!”
“我同意,不能再等了。”他的目光,变得如同刀锋般锐利,“是时候,杀鸡儆猴了!”
……
第二天清晨,平安镇最大的广场上,人山人-海。 一座用木头和桌子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已经搭好。台子上,拉着一条巨大的横幅,上面用黑墨,写着十个杀气腾腾的大字:
“平安镇首届公审大会!”
数千名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将整个广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脸上,带着紧张、好奇、和一丝压抑不住的、对正义的渴望。
“带人犯——!!!”
随着王虎一声惊雷般的怒吼,五个被五花大绑、曾经在平安镇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大汉奸、大地主,被荷枪实弹的利剑营士兵,如同拖死狗一般,押上了高台!
为首的,正是前伪政府的镇长,外号“活阎王”的赵二麻子!
“跪下!”
王虎一脚踹在他的腿弯上,赵二-麻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八路军长官!饶命!饶命啊!”曾经不可一世的赵二麻子,此刻吓得涕泪横流,拼命地磕着头,“我……我都是被逼的啊!都是日本人逼我干的!”
“逼你?”高台上,刘政委猛地一拍惊堂木,他那张儒雅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威严和愤怒,“我问你!三年前,是谁,为了讨好日本人,亲手把我们地下党的交通员张同志,指认给了宪兵队,害得他全家老小,十三口人,都被活活烧死?!”
“我……”赵二麻子脸色瞬间惨白。
“我来替你说!”台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娘,在家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她指着台上的赵二麻子,发出了泣血般的控诉,“就是他!就是这个天杀的畜生!我儿子……我儿子一家,就是被他害死的啊!”
“还有我!”一个中年汉子也冲了出来,他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口那纵横交错的恐怖伤疤,“去年,我就是因为不肯交‘治安税’,被他手下的人,活活打断了三根肋骨!我老婆,也被他们……被他们……”
汉子说不下去了,一个七尺高的男人,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我爹也是被他逼死的!” “他抢了我家的地!” “他玷污了我闺女啊!!!”
台下,压抑了数年之久的愤怒,如同火山般,瞬间爆发了! 一个又一个的受害者,冲上前来,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赵二-麻子和他手下那帮恶霸,罄竹难书的罪行!
整个广场,变成了一片眼泪和仇恨的海洋!
“杀了他!杀了这个畜生!” “枪毙他!为我们报仇啊!”
百姓们的吼声,如同海啸般,一浪高过一浪!
“安静!乡亲们!安静!”刘政委站起身,他环视着台下那一张张充满了血与泪的脸庞,声音洪亮而又充满了力量。
“我们八路军,是人民的军队!我们打天下,就是为了让你们,能挺直腰杆做人!就是为了让天底下,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们!”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当着所有父老乡亲的面!对这些血债累累的民族败类、人民公敌,进行正义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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