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泉西站那冲天而起的蘑菇云,如同一个巨大而恐怖的感叹号,为“断脉”行动的第一夜,画上了一个震撼性的句点。
“团长!咱们现在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整一下了?”返回临时营地的路上,王虎的脸上还带着爆炸余波带来的兴奋红晕,“炸了桥,端了车站,还把鬼子的援兵给包了饺子!这一晚上的战果,比咱们过去一年打的都大!弟兄们都快累趴下了。”
“休整?”林啸天抹了一把脸上的硝烟,眼神在晨光下,显得异常冰冷,“我问你,一辆火车,没有了铁轨,它还能跑吗?”
“那肯定不能啊。”王虎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如果,我把它的煤炭,也给断了呢?”
王虎愣住了,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团长,你的意思是……”
“没错!”林啸天将一张缴获来的地图,重重地拍在装甲车的引擎盖上,他的手指,点在了阳泉东部,一个被重点标注出来的区域,“‘井陉煤矿’!整个华北方面军超过一半的工业和运输用煤,都他娘的是从这个矿区里挖出来的!没有了煤,他的火车就是一堆废铁!他的兵工厂就是一堆废铜烂铁!他的乌龟壳据点,到了冬天,就得活活冻死!”
“我们炸了铁路,只是砍断了他的腿。现在,我要去抽干他的血!”
“可是……”一个连长凑了过来,面带忧色,“团长,井陉煤矿可不是一般的据点。那里是鬼子的‘战略资源区’,常年驻扎着一个整编的守备大队,还有大量的伪军!工事修得跟个要塞一样!我们就这么点人,连夜作战,弟-兄们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去啃这种硬骨头……”
“就是要趁我们是强弩之末的时候去!”林啸天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疯狂和决绝,“鬼子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被我们炸毁的铁路线,都在阳泉!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杀一个回马枪,去掏他们后方的煤矿!”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等他们反应过来,把重兵集团调过去,那座煤矿,就真的会变成一块我们啃不动的铁骨头!”
他抬起头,环视着周围那些虽然疲惫,但眼神里依旧燃烧着火焰的利剑营士兵。
“我命令!”
“所有部队,放弃休整!目标,井陉煤矿!两个小时之内,必须赶到预定攻击位置!”
“我们,要让鬼子知道,什么叫他娘的,痛不欲生!”
“是!”
……
井陉煤矿,灯火通明。
高耸的井架,如同钢铁的巨人,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巨大的探照灯,如同恶魔的眼睛,在矿区内外来回扫视。围墙上,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座机枪碉堡,刺刀的反光,在灯光下闪烁着森寒的光。
矿区守备大队的指挥官,一个名叫佐佐木的少佐,正心烦意乱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八嘎!铁路被全线破袭了?阳泉西站也被端了?”他抓着电话听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少佐阁下!”电话那头,传来阳泉指挥部焦急的声音,“现在,整个防区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我们怀疑,这是土八路一次史无前例的大规模进攻!我们命令你,必须死守住煤矿!这里是我们最后的生命线!一步都不能退!”
“我明白!”佐佐木放下电话,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他立刻下令,让所有休假的士兵归队,让伪军把守备的兵力增加了一倍。
然而,他所有的部署,都是围绕着矿区的正面大门和铁路运输线展开的。
他做梦也想不到,死神,会从他认为最不可能的方向,悄然降临。
矿区的北侧,是一片陡峭的、被废弃的矿渣堆积而成的悬崖。
“都听好了!”林啸天趴在悬崖顶端,对着他手下最精锐的突击队员,压低声音下达着最后的命令,“老规矩!”
“李剑!你带一组人,从这里下去!你们的任务,是敲掉那几个探照灯,还有围墙上所有的流动哨!”
“是。”
“王虎!你带二组,作为主攻!一旦疯子得手,你们立刻用巴祖卡,给我把那个狗娘养的大门,轰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控制住宿舍区,把我们的同胞,那些被鬼子抓来的矿工,都给老子救出来!”
“明白!”
“其他人,跟我来!我们的目标,是鬼子的指挥部,和那几个核心的矿井井架!记住,我们的任务是破坏!不是占领!速战速-决!”
“行动!”
数十道黑色的身影,如同壁虎般,利用绳索,从陡峭的矿渣悬崖上,悄无声息地滑了下去。
几分钟后。
“噗嗤!”
一个正在塔楼上操作探照灯的日军士兵,喉咙处,猛地爆开一团血雾。李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同样的一幕,在矿区的各个角落,无声地上演着。
当最后一盏探照灯,伴随着一声镜片破碎的脆响,熄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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