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整训的第十天,山谷里的操练声依旧震天响。
突击班的刺杀吼声,火力班拆装机枪的金属碰撞声,狙击小组那边时不时传来的清脆枪响,交织成了一曲充满力量的乐章。
然而,张大牛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老大,又怎么了?”方振武抱着膀子走到他身边,看着那些嗷嗷叫着练突刺的士兵,脸上满是满意,“弟兄们这股劲儿,可比在正规军那会儿还足!”
“劲儿是足了,可光有劲儿没用。”张大牛从怀里掏出个干瘪的烟袋,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他烦躁地咂了咂嘴,“咱们的家底,快要见底了。”
方振武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这是一个他们谁也无法回避的问题。
“弹药,每打一发就少一发。粮食,省着吃也撑不过这个月。特别是药品,几个伤员的伤口都开始发炎了,再没药,人就废了!”张大牛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虑,“咱们不能再这么坐守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去搞点‘买卖’!”
正说着,猴子像一阵旋风,从山谷外冲了进来。
“老大!方排长!有活儿了!”他跑到两人面前,献宝似的展开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地图。
“这是什么?”
“铁路线!”猴子指着地图上的线条,兴奋地说道,“我这几天把周围五十里地都摸了个遍!发现鬼子有一条从县城通往阳泉煤矿的单线铁路!每天晚上,都有一趟车,拉的不是煤,就是军火和补给!”
“铁路线?”张大牛和方振武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防守怎么样?”张大牛立刻问道。
“严得很!”猴子表情严肃起来,“铁路线两侧,每隔五里地就有一个炮楼。白天还有巡逻队来回走。想靠近,难如登天。”
“再难啃的骨头,也得啃!”张大牛一拳砸在手心,“这可是鬼子的命脉!要是能把它掐断,比咱们打掉他两个小队还让他肉疼!”
他立刻召集了所有班组长,围着那张简陋的地图,开始研究作战方案。
“硬干肯定不行,炮楼太多了。”方振武指着地图,“咱们这点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不能硬干,就智取。”张大牛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一处标着“鹰嘴崖”的地方,“猴子,这个地方怎么样?”
“老大,你眼真毒!”猴子立刻说道,“这地方,是整条铁路最险要的一段!铁路从两座大山中间穿过去,旁边就是悬崖!而且,这里离两边的炮楼都最远,是他们的防御盲区!”
“好!就选这儿了!”张大牛拍板道,“闷雷!”
“在!”
“给你个任务,把咱们手里所有的炸药,都给老子做成一个超级大礼包!我要你一下,就把那里的铁轨和路基,全都给我送上天!”
“没问题!”闷雷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保证炸得连铁轨渣都找不着!”
“方振武!”
“到!”
“你带突击班,负责外围接应和断后!一旦我们得手,鬼子两头的炮楼肯定会派兵增援,你们的任务,就是把他们给老子死死地挡住!为我们撤退争取时间!”
“是!保证完成任务!”
“猴子!”
“到!”
“你带侦察班,提前摸过去,把周围的地形、鬼子巡逻队的时间和路线,都给老子摸得一清二楚!不能出一点纰漏!”
“放心吧老大!”
张大牛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林啸天的身上。
“啸天,这次行动,成败的关键,就在你身上。”他的表情无比严肃,“鹰嘴崖地势险要,闷雷他们要想悄无声息地安装炸药,就必须解决掉鬼子的巡逻哨。不能开枪,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你,有没有把握?”
林啸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拔出了腰间那把缴获来的日式军刺,在指尖转了一圈,寒光闪闪。
“明白了。”他只说了这三个字。
夜,如同浓墨,将整个太行山都吞噬了。
一支二十人的精锐小队,在林啸天和猴子的带领下,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鬼魅一般,向着鹰嘴崖的方向潜行而去。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正如猴子所说,鹰嘴崖地势险峻,铁轨就铺设在悬崖边上,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峡谷。
“啸天哥,鬼子的巡逻队,大概还有一刻钟就会经过这里。”猴子趴在草丛里,压低声音说道,“一组四个人。雷打不动。”
“知道了。”林啸天打了个手势,身后四个从突击班和狙击小组里挑出来的好手,立刻悄无声息地分散开来,潜伏在了铁路两侧的阴影里。
林啸天自己,则像一只壁虎,紧紧地贴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终于,远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和日语交谈声。
四个日本兵的身影,出现在了铁轨的尽头。他们扛着枪,骂骂咧咧地走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死亡的阴影已经将他们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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