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炮楼的胜利,像一针强心剂,注入了这支刚刚组建不久的队伍。
缴获来的那挺歪把子轻机枪,成了据点里最耀眼的明星。每天天一亮,二狗和几个年轻人就围着它打转,摸了又摸,看了又看,脸上的稀罕劲儿怎么也藏不住。
“张大哥,这玩意儿到底咋用?也太沉了!”二狗扛着机枪,咧着嘴,感觉自己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张大牛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笑骂道:“沉?你小子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叫歪把子,九六式轻机枪!鬼子的宝贝疙瘩!有了它,咱们的腰杆子就能挺得更直了!”
他亲自上手,麻利地拆卸、组装,给这群土包子讲解着这挺大杀器的构造和用法。
“看见没?这个叫弹斗,一次能装三十发子弹!比你们手里的三八大盖打得快多了!”张大牛拍着弹斗,声音洪亮,“以后,咱们队伍里,也算是有重火力了!”
林啸天没有凑热闹,他只是抱着自己的三八大盖,坐在一块岩石上,默默地擦拭着枪膛。缴获来的日式步枪比他那杆老汉阳造要精准得多,也更可靠。他正在努力熟悉这杆新伙伴的脾性。
胜利的喜悦并未让他放松警惕。他知道,炮楼被端,鬼子绝不会善罢甘休,更大规模的搜剿随时都可能到来。他们必须变得更强。
就在这时,猴子像一阵风似的从山谷外跑了进来,神色有些古怪。
“老大!啸天哥!”他跑到两人面前,压低了声音,“西边那道山梁后面,我又发现人了!”
“鬼子?”张大牛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不像!”猴子摇了摇头,“穿的不是黄皮,是灰布军装,看着……看着像是**!”
“**?”张大牛和林啸天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多少人?”张大牛立刻问道。
“不少,看着得有三十来个!”猴子答道,“他们躲在一个破山神庙里,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好几个人都挂了彩,看着像是刚打了败仗。”
“败兵……”张大牛摸了摸下巴上钢针似的胡茬,眼神闪烁。
“老大,怎么办?要不要……”猴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混账!”张大牛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那也是打鬼子的中国兵!是咱们的友军!”
他沉吟了片刻,对林啸天说:“啸天,你带上猴子和二狗,再挑十个机灵点的兄弟,跟我去看看。其他人,留在据点,加强警戒!”
“是!”
一个时辰后,张大牛带着一支十三人的精干小队,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猴子说的那座破山神庙附近。
正如猴子所说,那是一支溃散的**小队。他们装备精良,大部分人都拿着中正式步枪,甚至还有一挺捷克式轻机枪,但士气却低落到了极点。三十多个人,东倒西歪地靠在破败的庙墙上,一个个面带菜色,眼神空洞。几个伤兵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
一个看起来像是军官的年轻人,正焦躁地来回踱步。他虽然军装破烂,脸上也满是硝烟的痕迹,但腰杆却挺得笔直,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傲气。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那军官突然停下脚步,对着手下的人喝道,“我们是中央军!是党国的精锐!就算被打散了,也不能丢了党国的脸!”
他的话,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士兵们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张大牛看清了形势,对林啸天点了点头,然后大步流星地从藏身处走了出去。
“对面的兄弟,是哪个部分的?”张大牛洪亮的声音,让山神庙里的所有人都像惊弓之鸟一样,纷纷举起了枪。
“什么人?!”那军官厉声喝道,同时拔出了腰间的驳壳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张大牛。
“别紧张,自己人。”张大牛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恶意,“我们是这山里的抗日队伍。”
“抗日队伍?”那军官上下打量着张大牛和他身后那些穿着五花八门、装备简陋的队员,眼神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就你们这群土八路,也配叫抗日队伍?”
“土八路怎么了?”二狗不服气地顶了一句,“土八路也能打鬼子!不像有些人,被鬼子打得跟丧家之犬一样!”
“你他娘的说谁是丧家之犬!”一个**士兵立刻端着枪站了起来。
“都把枪放下!”张大牛和那军官几乎同时喝止了自己的手下。
气氛,剑拔弩张。
“在下中央军七十四师五一二团一营三连排长,方振武。”那军官收起枪,但依旧一脸傲气,“我们奉命阻击日军,与大部队失联。你们是什么人?哪个部分的?”
“我们没番号。”张大牛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们就是一群不想当亡国奴的庄稼汉。我叫张大牛,以前在二十九军干过。”
一听到“二十九军”,方振武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味道:“原来是西北军的老大哥。既然都是打鬼子的,我们在这里休整,还请不要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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