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潞州长子县一处隐蔽深宅中,气氛压抑得近乎窒息。
摇曳烛火之下,几个大商号掌柜的面容扭曲而狰狞。
“德义信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兴隆粮行的赵富猛地起身,双手狠狠砸在桌上,声嘶力竭地怒吼,“我这粮行,上个月的生意跌了七成,再这么下去,全家老小都得饿死街头!”
“哼,光抱怨有什么用!”瑞丰绸缎庄的钱掌柜阴沉着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买通了德义信粮铺的张二和李三,让他们把病死老鼠磨成粉,再混上砒霜,统统掺进德义信的粮食里!”
“什么?!”泰和布庄的孙掌柜惊得站起身,脸色煞白,“这……这得多少人陪葬啊!”
钱掌柜发出一阵冷笑,“陪葬?不这么干,咱们就得陪葬!等吃了这粮食,德义信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到时候,不光他们的生意做不成,脑袋也得搬家,哈哈哈哈!”
众人听了,先是一阵毛骨悚然的沉默,随后竟都露出了心领神会的阴笑。
短短几天后,德义信粮铺就被汹涌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满脸泪痕的妇人,怀里抱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孩子,发疯般地冲到林源面前,“扑通”一声跪地,凄厉哭喊:“你还我孩子命来!吃了你们的粮食,他先是高烧不退,上吐下泻,没撑过一天就断气了,大夫说是被毒死的!”
周围的百姓群情激愤,怒吼声此起彼伏:“德义信丧尽天良,卖毒粮害人性命,烧死他们!砸了这黑心铺子!”
人群疯狂涌动,石头、杂物如雨点般砸向店铺,林源被推搡在地,脸上满是惊恐与茫然,他深知,这次的危机大到超乎想象。
与此同时,德义信在县城外的丝绸作坊也正遭遇着灭顶之灾。
深夜,十几条黑影如鬼魅般翻墙而入,手中利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一个活口都别留,手脚麻利点!”带头的黑衣人低声咆哮。
作坊里瞬间惨叫连连,惊醒的工人们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利刃刺中。
一个年轻女工惊恐地跪地求饶:“求求你们,别杀我,我还有年幼的孩子……”话还未说完,就被黑衣人一脚踢倒,长刀直直刺进她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雪白的丝绸上。
紧接着,火把被扔向四处,大火迅速蔓延,将珍贵的丝绸和工人们的生命一同吞噬,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和丝绸燃烧混合的刺鼻气味。
林源满身狼狈地赶到王十三住处,声音颤抖,几近崩溃:“王大人,他们太狠了,再不想办法,德义信就完了!”
王十三脸色阴沉如墨,咬牙切齿道:“先给死者足够的抚恤,然后查,给我彻查到底!敢动我的生意,我要让他们整个家族都从这世上消失!”
林源深知事态紧急,他紧急筹备了一份价值连城的厚礼,匆匆前往知州衙门求见周韬。
见到周韬后,林源“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大人,求您为德义信做主啊!那些黑心商号不择手段,在我们粮铺粮食里下毒,还血洗了我们的丝绸作坊,死伤无数,现在百姓都误会是我们德义信作恶,对我们喊打喊杀,德义信实在是冤枉啊!”说着,他将礼单恭敬呈上。
周韬眉头紧皱,看着礼单,神色凝重:“竟有此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无法无天!林掌柜放心,本州定会彻查。”
林源连忙说道:“大人,小的明白您的难处。若是官府不便直接出手,德义信愿为大人分忧。只求大人查明究竟是哪些商号在背后针对我们。只要有了证据,德义信自会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绝不会让大人为难。”
周韬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沉默不语。林源见状,一咬牙,狠狠心说道:“大人,只要您帮我们查明真相,待此事了结,德义信必定再奉上一万两银子,以表感激!”
周韬听到这话,眼神微微一动,抬眼看向林源,缓缓开口:“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你可得说话算话。既然如此,本州就暗中查访一番,你且回去,静候消息,但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等本州查清楚再说。”林源连连叩谢,退出了知州衙门。
林源退出知州衙门后,满心焦急地等待消息。
而周韬坐在州衙内,反复权衡利弊,越想越觉得这案子棘手,稍有差池便会惹祸上身。思量再三,他决定把这烫手山芋丢给屯留县知县。
第二日一大早,周韬便命人将屯留县知县李铭传唤至州衙。
李铭匆匆赶来,心中满是疑惑,不知知州大人突然召见所为何事。
“李知县,”周韬神色严肃,“近来屯留县出了桩大事,德义信粮铺的毒粮,丝绸作坊的血案,百姓群情激愤,此事你可有所耳闻?”
李铭心中一惊,忙回道:“卑职略有听闻,只是还未详细了解。”
周韬微微点头,接着道:“这案子影响恶劣,关乎潞州的治安与民生。本州命你回去务必彻查到底,给百姓和德义信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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