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
像是有个小人拿着凿子,在他太阳穴上一下一下地敲着,烦人得很。
李振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办公室休息间那熟悉的天花板。
他花了足足三秒钟,才让因为宿醉而停滞的记忆慢慢回笼。
对了,他给自己放假了。
昨天下午,把物流本部那摊子事甩给李相定之后,他几乎是逃也似的拉着朴大勇、阿杰和瘦猴冲出了公司。
直奔他们以前还是穷小子时常去的那家烟雾缭绕、喧闹无比的街边小店。
烤五花肉在铁板上滋滋作响,烧酒一瓶接一瓶地空,兄弟们吵吵嚷嚷,勾肩搭背地说着以前创业时的糗事。
骂着现在难缠的客户和官员…他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
只记得最后好像是自己踩着椅子,用那破锣嗓子领着他们几个嚎叫着一首根本不在调上的老歌。
把隔壁桌的客人都吓跑了好几个。
“嘶…”他揉着发胀的额角,慢慢从地铺上坐起来。
他眯着眼看向墙上的老式挂钟,时针不偏不倚地指向了——十二点十分。
“中午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一种破天荒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李振宇,强盛集团的社长,竟然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没人来砸门。
没有紧急电话的连环夺命call,没有需要立刻签字的文件。
没有必须出席的会议…整个世界。
仿佛在他睡着的时候,悄然按下了暂停键或者说是只为他一个人按下了慢放键。
这种陌生的带着些许负罪感却又无比惬意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出来。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拉开窗帘。
午后的阳光瞬间涌满整个房间,有些刺眼,却暖洋洋的。
他伸了个极其舒展的懒腰,全身的骨头关节都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仿佛一台生锈的机器终于重新上了润滑油。
他这套小公寓位于所谓的“政府家属院”区域。
虽然比不上那些新贵的豪华公寓,但这里环境清幽,绿树成荫,邻居多是些政府中层职员或大学教员,素质普遍较高。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安保是直接挂钩的,寻常混混根本不敢在这片区域撒野。
再加上朴大勇安排了两个机灵又身手不错的年轻手下,轮流在公寓楼下“蹲守”。
美其名曰“保护社长休假期间不受打扰”。
李振宇当时笑骂了他几句,但也没真拒绝。
他知道这是兄弟们的心意,也是一种必要的谨慎。
强盛崛起太快,暗地里的眼红和绊子不会少。
此刻,他知道楼下一定有人守着,这种被保护起来的感觉,和他此刻渴望的“自由”并不冲突,反而增添了一丝安心。
他趿拉着拖鞋,先在小小的卫生间里用冷水冲了把脸,瞬间驱散了不少残存的醉意和混沌。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眼角还带着点疲惫,但眉宇间紧绷已久的纹路似乎舒展开一些的自己,做了个鬼脸。
“放假咯!”他对自己说,语气轻快。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昨晚光顾着喝酒,肉都没吃几块。
他晃进开放式的小厨房,打开冰箱。里面东西不多,但很新鲜
他熟练地开火,架上小锅,倒油,打了个鸡蛋。
他又切了两片吐司,扔进旁边的烤面包机里。
几分钟后,他就端着盘子坐到了靠窗的小餐桌旁。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阳光晒在他的背上,暖烘烘的。
他一边吃,一边随意地看着窗外。
楼下的银杏树叶已经开始泛黄,几个穿着整洁的老人在树下慢悠悠地散步聊天,偶尔有自行车叮铃铃地驶过。
没有小车的喇叭声,没有急匆匆赶路的西装革履,一切都慢得让人心醉。
这种平淡甚至有些寡淡的日常,对他而言,却成了最奢侈的享受。
他那些生意场上的“朋友”们,总说他该换个大别墅,配上游泳池和网球场的那种,才配得上他现在的身份。
但他偏不。
他反而越来越喜欢这个小窝。
这里没有公司里那种无处不在的、需要时刻维持的“社长”气场。
没有需要应酬的访客,只有完完全全属于他李振宇个人的空间和时间。
在这里,他可以只是李振宇,一个睡了懒觉、需要自己煎蛋填饱肚子的普通人。
吃完东西,洗干净盘子,他泡了杯淡茶,窝在窗边那张有些年头的单人沙发里,打开了那台老式的真空管收音机。
调频旋钮转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很快,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声传了出来。
正在播报新闻,无非是些经济复苏、政府举措、国际形势之类。
他听着,却不往心里去,只是让声音作为背景音填充着房间的空寂。
听腻了新闻,他换了个台,一阵咿咿呀呀的唱腔传出。
是盘索里。
这种传统说唱艺术,节奏缓慢,唱词悠长,若是平时,他肯定没耐心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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