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光线透过窗棂,在李元芳毫无血色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林薇坐在床沿,指尖最终没有触碰那支致命的金箭,而是缓缓收回了手。
她闭上双眼,摒弃所有杂念,开始在脑海中疯狂检索属于“薇月”的记忆碎片。那些被蛇灵组织强行灌输的、关于毒药、暗器、以及各种阴诡手段的知识,如同尘封的档案库被骤然打开。她需要找到与默啜金箭之毒相关的信息。
蛇灵组织历史悠久,势力盘根错节,与塞外各族乃至西域都有所牵连。其核心成员,尤其是像她这样被作为“旗帜”培养的,需要了解可能面对的各方势力的威胁,其中就包括突厥王庭的一些秘辛。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带着阴冷与血腥的气息。她看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毒药配方,各种诡异的解毒方法,以及……关于突厥王庭“金狼毒”的只言片语。
“金狼毒……突厥可汗秘制……中者血脉凝滞,生机渐熄……其性酷烈,寻常解毒丹无效……”
“……金狼毒炼制时,需融入漠北特有‘噬心草’及三眼沙蛛之毒,更以秘法淬入金铁……唯其伴生相克之物,或可解之……”
“……传闻,历代突厥可汗为防此毒反噬,皆会秘密炼制少量解药,藏于王庭金帐深处,由亲卫‘狼卫’看守,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启用……”
“……解药性至阳,形如赤玉丸,以金狼心头热血混合圣山雪莲、火焰沙枣等至阳之物炼制……”
一段段零碎的信息在林薇脑中拼凑,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也愈发急促。
金狼毒!果然是此毒!
而解药,果然如她所料,就在突厥王庭!就在默啜的金帐之内!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突厥王庭远在千里之外的漠北,如今两国交战,戒备森严,默啜刚刚在崇州城下受挫,其王庭守卫必然更加警惕。想要潜入其中,盗取由“狼卫”严密看守的可汗秘药,其难度和危险性,比之前夜袭大营、焚烧粮草,还要高出十倍、百倍!
这根本就是一条绝路!
林薇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挣扎。她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李元芳,心如刀绞。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沉重的现实压垮时,李元芳似乎因为极度的痛苦,在昏迷中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眉头紧紧蹙起,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这声微弱的呻吟,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林薇心中所有的犹豫与权衡。
不!绝不能放弃!
只要有一线希望,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她也要去试一试!
王庭又如何?龙潭虎穴又如何?为了救他,她何惜此身!
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如同烈焰般在她胸中燃起,瞬间烧尽了所有的恐惧与迟疑。她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
她站起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李元芳,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她毅然转身,打开了房门。
狄仁杰一直守在外面,见到她出来,立刻迎上前,急切地问道:“薇月,如何?你可有办法?”
林薇看着狄仁杰那充满期盼与担忧的脸,心中一阵酸楚,但她知道,此刻不能软弱。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狄公,我已查明,元芳所中之毒,名为‘金狼毒’,乃是突厥可汗秘制,毒性猛烈,侵蚀心脉。”
狄仁杰脸色一沉:“金狼毒……果然如此歹毒!那解药……”
“解药,”林薇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只有突厥王庭才有。就藏在默啜的金帐之内。”
“什么?!”狄仁杰闻言,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脸上瞬间血色尽失,“王庭……金帐……这……这如何可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深入突厥腹地,潜入守卫森严的王庭,在默啜的眼皮子底下盗取解药……这根本不是去取药,这是去送死!是比昨夜奇袭大营更加有去无回的绝路!
“薇月!不可!”狄仁杰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此事绝不可为!王庭险恶,远超你之想象!默啜经此一役,必然加强戒备,你此去,十死无生!”
林薇任由狄仁杰抓着,目光却平静地迎视着他,那平静之下,是汹涌的决意:“狄公,我知道危险。但这是救元芳唯一的希望。”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或许我们可以遍访名医,或许……”狄仁杰试图寻找其他可能。
“来不及了。”林薇轻轻摇头,打断了他的话,“金狼毒毒性猛烈,元芳……撑不了太久。寻常医者,连此毒为何物都未必知晓,更遑论解毒。除了王庭解药,别无他法。”
她看着狄仁杰眼中那深切的痛苦与挣扎,放缓了语气,却更加坚定:“狄公,元芳不仅是您的臂助,是我的……战友。他更是为了救我,才落得如此境地。于公于私,我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若因我畏缩不前而致他……我此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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