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的汇报刚结束,会议室里先响起了一阵轻缓的掌声,是市委王书记带头鼓的。
他放下笔,目光落在何文身上,语气里满是认可:“数据实、思路清,尤其是循环经济闭环,既能解决当下的灌溉问题,又能为后续长期运营降本增效铺了路子,这下我们对坪山镇的梯田项目,算是彻底放了心。”
这话像是颗定心丸,让市里随行的几位领导都纷纷点头,连本来在一旁看笑话的常主任都特地追问:“沼液还田的具体技术方案,后续能不能整理份资料给我们?梯田建设咱们得等安排,但是这个沼气其他乡镇也能先参考借鉴下。”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县的县长,县委书记眼神都变了。
原本还带着几分观望的盘龙县的县长李征,此刻身子微微前倾,看向何文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热切。
就连之前没怎么说话的青山县书记张春发也笑着开口:“何文同志年轻有为啊,你们村发动群众的法子,能不能抽空去我们那儿做个经验分享?我们那边也在推进土地流转,正愁找不到好路子。”
一时间,不少县领导围着何文搭话,有的问梯田田埂加固的细节,有的打听农技站合作的模式,有人甚至直接要拉着何文到他们地方传授经验。
何文被围在中间,虽有些猝不及防,却还是条理清晰的一一回应。
远处的杨建功看着这阵仗,脸色沉了沉,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无意识的划着,却没人再关注他。
曾经被他暗讽“女人扛不起事”的何文,此刻成了会议室里最抢手的“香饽饽”,连空气里都透着几分“抢着学经验”的热闹劲儿。
王书记有事儿要忙,看着大家正积极交流,也没有扰了兴致,打了声招呼,就先行离开。
会议前前后后折腾了近两个小时才有散的迹象。
何文额头沁着薄汗,将汇报材料一股脑的塞进帆布包里,靠在椅子上轻喘粗气。
周正亮眼神也亮的厉害,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何文同志,以后哥就仰仗你了!”他把手里本子一合,很有点神气,“还好你提前把资料抄送一份给我,我好跟上面打个铺垫,不然今天还真就给杨建功压了一头!真是个混不吝的东西,上不了台面的说辞竟然也拿出来恶心人!”
周正亮脸皮子拧了拧,很有些痞气。
何文手上动作不停,“还是周书记运筹帷幄,棋胜一招,不然还要费不少口舌!”指尖捏着另一沓子方方正正的册子,边角被她反复摩挲得发软,“完蛋,咱们赶紧去找徐工,一松懈下来把这事儿给忘了!”
何文拽起包就往门外赶,目光飞快的扫过熙攘的人群!终于在走廊尽头的拐弯处,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军绿色背影。
是徐工!何文心里一紧,也不等周正亮,抓着帆布包就往那边跑。她不敢动静太大,怕惊着还未走远的领导们。
“徐工!徐工您等等!”何文的声音带着点小炮后的气喘,又怕打扰到旁边还在交谈的干部,特意压的揉了些。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真是军队转业技术员徐工,他依旧穿着那件洗的有些发白的军绿夹克,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
手腕上还戴着块旧机械表,表盘表盘边缘磨出了细痕。
见是何文,徐工原本紧绷的眉眼松了松,露出几分憨厚的笑,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是何文同志啊,刚散会就急着找我,有事?”
“是有事儿!”何文快步走到他面前,把手里攥紧的方案展开,双手递过去,眼神里满是急切又带着期待的光,“徐工,这是乱石村采石场的项目方案,您是搞工程出身的老专家,在部队又做过那么多基建项目,您看能不能帮着把把关?”
徐工接过方案,指尖在粗糙的纸面上轻轻滑过,目光落在标注的‘采石场地形图上’,眉头微微蹙起。
“我记得你不是青禾村的吗?怎么?乱石村的事儿你也要管一管?这可不是种田种地,是要开山碎石的!”徐工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还是拉着何文往旁边没人的楼梯间走。
那里安静,适合聊天。楼梯间的窗户开着,风一吹,带着院子里的老槐树的清香。
徐工把方案铺在楼梯扶手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银色的金属笔,笔帽上还有小小的“八一”字样,那是他在部队时的纪念品。
“你先说说,采石场的选址,是怎么考虑的?”徐工的笔尖在图纸上“村西荒坡”处,语气认真。
何文立马凑上去,指着图纸上的村民居住区标记处:“我特意选在荒坡,离村民住房最远的地方有最近的也有500米距离,避开了耕地跟水源地,就是怕采石会影响村民生活。而且那边荒坡全是石头,没什么植被,不用毁林,开工条件较好。”
徐工点点头,笔尖又移到“边坡角度”上:“这个60度的边坡角度,是谁定的?”
何文声音低了些:“是参考了之前乱石村的采石经验,想着坡度陡一点,能多采点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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