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阖闾的宫殿里飘着烤肉的焦香,大臣们正襟危坐如泥塑木雕。突然——“噗通!”一个蓬头垢面、白发似雪的流浪汉直接砸在殿中央的青石板地上,手里拎着个破洞烂袋。
侍卫拔刀的铿然声响成一片。阖闾皱眉:“哪来的乞儿?拖出去打二十棍再问话!”
流浪汉猛地抬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淬了火的刀子,直直戳进阖闾眼里。“草民伍子胥——楚国前太子太傅之子!特来献灭楚三策,换大王一纸聘书!” 他掏出袋子一抖,哗啦啦倒出十几个枯缩的楚国大夫首级,“这是路上顺手摘的‘投名状’!”
阖闾嘴里的肉“啪嗒”掉在桌案上。
———
时间倒回十六年前,楚国郢都。
时任太子太傅的伍奢正在书房批注《左传》,窗外突然杀声震天。“父亲快走!”长子伍尚踹门而入,“费无极那狗贼诬陷您谋反,大王派兵围府了!” 老伍奢笔都未停:“跑?能跑去哪儿。费无极此计毒辣,是要我伍家断根。” 他蘸墨在竹简空白处疾书:“吾儿子胥,脾性刚烈如火,若闻此事……当血溅五步,灭楚复雠!” 写完掷笔,从容整衣冠。刚踏出书房,万箭已穿胸而过——整个伍府上下三百口人,一夜变成血海肉林。
而十七岁的伍子胥,正被八个死士裹挟着,在通往昭关的密林里夺命狂奔。 他背上插着三支楚国追兵的狼牙箭,血浸透半身衣甲,脑子嗡嗡作响的全是父亲最后一句话:“活下去!替我们杀回去!”
“公子!昭关到了!”死士队长指着前方隘口,脸却白得像纸,“但关门……锁死了!”城楼上密密麻麻站满楚军,弓弩在月光下泛着寒光。追兵的马蹄声已在林外轰鸣!
绝境!伍子胥靠在冰冷岩石上,绝望地闭上眼睛。再睁眼时,身旁只剩三个死士——队长竟剥下楚兵尸体衣服套上,朝追兵队伍高喊:“贼人在河边!” 随即冲出去引爆携带的火油罐!
火光映红昭关的夜空。那个刚成年的少年在血肉与烈焰间踉跄爬行,眼前的世界忽然褪去所有色彩,只剩下无边的惨白。天亮时分,他站在小河边掬水解渴——水面倒影里是一张几乎陌生的脸:满头青丝竟在一夜间尽染冰雪!
吴都姑苏的菜市场近来出了新鲜事。一个白头乞丐每天雷打不动出现,盘腿坐在肉铺前的烂草席上,腰间别支斑驳竹笛。既不乞食也不卖艺,偏偏专挑吴国权贵车驾路过时——突然引吭长啸!啸声如豺泣猿啼,刮得人耳膜生疼。
“啧,疯白毛又嚎上了!”路人捂耳议论。
某日吴国权臣被伍子胥一声鬼叫吓得差点摔下马车,暴怒之下命卫士:“打死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数十根长棍劈头盖脸砸下!他居然不躲不闪,任凭棍棒加身,血沫溅满白发却还在嘶吼:“楚王——还我父兄命来——!”
轿帘掀开,公子光的眼睛死死锁在血人身上。 一个月后,吴国宫廷政变血雨腥风,公子光踩着堂弟吴王僚的尸体坐上王位——阖闾时代开启。新君第一道密令就是:“找到那个白发疯子,寡人要听他唱的到底是什么妖调!”
阖闾看着眼前的“血书”——其实是伍子胥用炭火和血写在羊皮上的《灭楚九策》:
? 第一计:“耗秃楚乌龟”——每月派五百轻骑去楚国边境抢粮,抢完就跑;楚军主力一追来,立马钻进山林打游击!“咱们叫它‘月度薅羊毛计划’。三年内楚国边境郡县必成鬼城!”
? 第六计:“策反直捣心”——他列出郢都十六位楚国宗室高官的黑料:“这个贪财送金玉!这个惧内送胭脂!最绝的是令尹嚭(伯嚭)!”伍子胥冷笑一声,“此人爱财如命还虚荣,大王多封他几个‘吴国荣誉爵位’,再让间谍在他门口‘遗失’几箱黄金!”
? 第九计:“楚人打楚人”——在楚国流亡圈悬赏:“有斩楚兵一级者,赏吴布十匹!杀军官三级者,赐吴国户籍!”流亡圈顿时沸腾:“伍哥带路!”“白毛大哥指哪打哪!”这股自封“新楚军”的流寇军团,最终搅得楚国腹地鸡犬不宁!
阖闾看完背脊发凉:“此人是把灭国当绣花啊!”直接拜为相国。伍子胥终于领到人生第一张正式名片:吴国右相,负责制定战略忽悠方针(兼复仇总策划)。
公元前506年冬,柏举前线飘起鹅毛大雪。
吴军大帐内争吵激烈,红脸的伍子胥差点把桌案拍穿:“必须强攻!楚军主帅囊瓦就是个草包!”孙武则稳坐钓鱼台:“地形不利硬攻损失太大。‘锐卒勿攻’懂不懂?”眼看将帅要动手,伍子胥突然指着地图阴笑:“老子偏要打!但……换个打法!”
他甩出《激战方案修订版》:
1. “给草包主帅加荣誉buff”——他派细作在楚营散播谣言:“听说囊瓦将军要立头功?吴军前哨军粮都在汉水边堆着呢!”囊瓦两眼放光:“抢粮去!抢完正好拿吴狗首级给费无极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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