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喉族的圣地,并非想象中的巍峨神殿或灵气氤氲的福地,而是一条深切入坠龙荒原腹地、终日弥漫着灰黑色雾气的巨大裂谷——九幽河。虽名为河,谷底却只有一条细窄的、流淌着粘稠黑水的溪流,散发出刺骨的阴寒和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两岸是嶙峋的漆黑岩壁,寸草不生,死寂得令人心悸。
这里,是石喉族埋葬先辈、沟通祖灵之地,也是那股侵蚀绿洲的诡异力量被怀疑的源头之一。
林默、姜云河跟在巫娜身后,沿着陡峭的小径下到谷底。越是往下,那股阴寒死寂的气息就越发浓重,压迫得人喘不过气。姜云河早已激发了数张驱邪辟瘴的符箓,淡黄色的光晕笼罩周身,却依旧被那无孔不入的阴寒之气侵蚀得光芒闪烁不定。
“好……好重的阴煞死气!”姜云河牙齿都有些打颤,“这鬼地方,真的会有幽水莲那种灵物?”
巫娜面色凝重,她脖颈处用兽绳悬挂的一枚小小骨片散发着微弱的白光,帮她抵御着周围的侵蚀。她低声道:“九幽河是祖地,本就蕴含极阴之力。幽水莲正是汲取极阴之力而生的奇物,唯有在最深处的寒潭中才有可能孕育。但近年来,这里的阴气变得……更加污浊和狂暴,定有异变。”
林默默不作声,但感受最为清晰。这里的“气”极其复杂混乱。浓郁的阴寒水气(水)是主体,其中却混杂着一种深沉的、代表死亡与终结的土行变种之力(类似葬土),更有一股隐晦却极其顽强的、扭曲的生机(木行变种?)夹杂其中,不断试图同化吞噬前两者,散发出令人极度不适的妖异感。
这感觉,与他感知中侵蚀绿洲的那股“妖林”气息,同源同质,只是此地的更加浓郁和……古老!
《源炁真解》自发运转,虽无法吸收这些污秽之气,却让他能更清晰地分辨和感知其构成,提前避开那些能量特别混乱狂暴的区域。他甚至能隐约察觉到,那股扭曲的木煞妖气的源头,似乎就在这条九幽河的最深处。
“跟紧我,不要触碰这里的任何水流和岩石。”巫娜提醒道,她的眼眸在灰雾中微微发出淡光,似乎能看穿迷雾,避开危险。这是石喉族巫女的天赋。
三人小心翼翼地在谷底前行,脚下是湿滑的黑色淤泥。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黑水溪流缓慢流淌的粘稠声响,以及他们自己压抑的呼吸和心跳。
越往深处走,雾气越发浓重,能见度极低。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惨白色的、如同菌斑般的诡异附着物,微微蠕动着,散发出更浓的**气息。
“小心!”林默突然低喝一声,猛地拉住姜云河向后一退。
嗤!
一道黑影如同毒鞭般从浓雾中射出,抽打在姜云河刚才站立的位置,将那处的淤泥腐蚀得冒起阵阵黑烟。那是一条通体漆黑、布满脓疱的怪异藤蔓,一击不中,立刻缩回雾中,消失不见。
姜云河吓出一身冷汗:“什么东西?!”
“是妖林的根须……它们已经渗透到这里了。”巫娜脸色难看,握紧了手中的石矛,“看来污染比预想的更严重。”
接下来的路程变得危机四伏。不时有各种被污染的变异生物或妖植根须发动袭击。有能喷吐毒液的腐骨蝠,有隐藏在淤泥中突然暴起噬人的尸蹩,更有防不胜防、无声无息缠绕而来的黑色藤蔓。
姜云河的符箓不断激发,火球、风刃、土墙频频闪现,却往往只能暂时击退这些东西,难以彻底灭杀。它们的生命力极其顽强,仿佛与整个九幽河的污秽环境连为一体。
巫娜的石矛则闪烁着土黄色的光芒,势大力沉,往往能一击粉碎那些袭来的怪物,她对这里的了解也帮助队伍多次化险为夷。
而林默,则展现出了让两人都惊讶不已的能力。
他几乎从不主动攻击,只是不断闪避格挡。但他总能提前半步感知到危险的方向,身形在箭不容发之际做出最精准的规避。他手中的锈蚀短刀往往以最简单直接的角度点出,并非追求杀伤,而是恰到好处地打断藤蔓的攻击节奏,或是点碎尸蹩最脆弱的关节。
更令人惊奇的是,他对周围环境的利用。有时他会看似无意地踩踏某处地面,引动一丝微弱的地脉波动(土),让潜藏的尸蹩失去平衡;有时会引导一股阴寒的水汽(水)暂时冻住腐骨蝠的翅膀;甚至能微微扰动那弥漫的灰雾(水、土混合),短暂遮蔽敌人的视线。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进行一种精准而高效的“疏导”,将袭来的危险一一化解于无形。虽然无法像姜云河的符箓或巫娜的石矛那样瞬间灭敌,却极大地减轻了团队的压力,让两人能更专注于攻击和前进。
姜云河看得目瞪口呆,越发觉得这个“林七”深不可测。巫娜眼中则是异彩连连,她越发确信,这个“异乡人”掌握着某种直指力量本源的、与众不同的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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