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梢,在他们身上织出斑驳的光影。
三人被拉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晕染出一股热腾腾、活生生的烟火气,暖得人心头发烫。
寒玖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手里还残留着水瓶的微凉触感,鼻尖却莫名一酸。
小时候,她多渴望母亲能抱抱她,陪着她睡一晚。
渴望父亲能牵着她逛次街……
每次看到族里别的孩子被父母一左一右牵着手回家…
蹦蹦跳跳地和父母说着悄悄话…时而传来笑声…
那样的光景,她也曾偷偷盼过,想过。
可她等来的是什么呢?——是永无止境的修炼…修炼…晋级…
“曦儿的天赋是最好的——”
“曦儿是家族的希望,一定要带领我们重回故土——”
“她就是个杂种!”
“家族的耻辱!”
“废了她的丹田!把她逐出家门!”
“曦儿,你是天生中的奇才——”
“要信自己,等你站到那个高度,世人唯有仰望,谁还敢欺你半分?”
“桀桀……你不过是本尊圈养的躯壳罢了——”
“这一切,皆是本尊的算计……”
“真正拥有堕魔之眼的,从来都是本尊……”
寒玖曦脑中翻涌着这些碎片般的过往,心如刀绞。
曾几何时,她以为这辈子都与“家”无缘,更不敢奢望这样吵闹却暖融融的光景。
那时的她,在绝望的深渊里选择了自爆……
可此刻,望着父亲佯装动怒的侧脸,听着哥哥们带着玩笑的抱怨。
周身萦绕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烫。
原来被人捧在心尖上疼着,被家人围着闹着,是这样安稳踏实的滋味。
她悄悄抬手按了按眼角,再抬眼时,唇边已漾开清浅的笑意,眼底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温润的光。
寒玖曦故意扬高了声音:“二哥少冤枉人!小瓶的才方便你揣口袋里呢,哼!”
寒玦宸“嘁”了一声,嘴角却噙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转身就把那瓶水宝贝似的塞进西装内袋,指尖还下意识按了按,生怕掉出来。
寒凤元总算放过这对斗嘴的儿子,转身大步走过来,一把握住寒玖曦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度宽厚又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分量:“走,回家!
让你妈瞧瞧,咱们家小七如今多能耐!
咱们寒家的女儿,那可是天下第一好!”
说到最后,忍不住爽朗地笑起来。
那笑声,任谁都能听出此刻他心里有多高兴。
“好。”寒玖曦任由他拉着往前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絮,连带着心尖都飘乎乎的。
风穿过树梢,簌簌地摇摆着,像是在低声哼唱一首迟到了许多年的歌,歌词里满是“家”的暖意。
回程时,二哥寒玦宸开车,大哥寒泽宸坐副驾驶。
寒玖曦和父亲寒凤元坐在后座——二哥的车由家里司机开回去了。
刚驶离墓园,寒凤元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沉声说道:“陆家那边。
等你陆爷爷回过神来,怕是要登门道谢,详细问一二。
这事你别掺和,有爸和你的哥哥们在。”
“我知道。”寒玖曦轻轻点头,她本就懒怠应付这些虚礼。
这次关“陆知年”的事,不过是想弄明白,那抹灵体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家罢了。
她想起父亲跟陆家人解释时,只说“陆知年”是待在那只青花瓷小瓶里被带回寒家的。
倒也不算说谎,众人当时恍然大悟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正想着,前座的寒泽宸忽然回头,把手机递过来:“爸,陆伯伯刚才发消息道谢。
说要把城东体育场那块地给咱们,我已经推了。”
寒凤元接过手机扫了眼,满意地点头:“做得好。”
他们家现在最缺的不是补偿,是心安。
“我们小七做这些本就不求回报,真拿着那块地,反倒显得咱们落了下乘。”
寒泽宸接回手机,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短,“再说。
咱们寒家还不至于缺这点东西,我们小七更不稀罕他家的谢礼。”
寒玖曦在一旁帮腔,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可不是嘛,我这趟还赚了功德呢。
不过大哥说得对,那点东西我才看不上。”
寒凤元听着儿女一唱一和,赞许地看了长子一眼。
又转头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说得是,咱们寒家不缺这点好处。
别让人家觉得咱们趁火打劫,失了气度。”
回到盘山区,寒玖曦抬眼望向外婆家四周的景致,果然如二哥描述的那般。
这里的住户确实比她印象中多了些,虽都是独栋别墅,彼此间却离得不远。
大约隔着三个车位的距离,既保留了私密性,又不至于显得疏离。
再往山下望去,便是成片的联排住宅,多是三户连成一组,规划得整整齐齐。
比起市区的喧嚣,这片区域终究还是清净了许多,空气中都带着几分难得的宁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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