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区校园论坛因为那张模糊不清、却足以引爆所有想象力的“半兽人”照片而陷入前所未有的疯狂、猜疑和狂欢之时,西区行政楼顶层那间平日里象征着秩序与权威的紧急会议室里,空气却凝重得如同灌了铅,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心跳骤停的绝对死寂。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西区所有核心管理层人员——从校长赵启明到各职能部门主任,再到特殊班管理负责人和技术安保骨干——悉数到场,无一缺席。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眉头紧锁,眼神中交织着震惊、愤怒、难以置信以及最深切的忧虑。会议室中央那面巨大的高清显示屏上,正以全屏模式无声地展示着那张如今已在东区疯传、如同瘟疫般蔓延的、该死的、模糊却致命的照片——赵大鹏那半人半狼的诡异侧影轮廓,像是一枚烧红的烙铁,狠狠地、耻辱地烫在了西区所有努力维持的平静假象之上,触目惊心。
校长赵启明坐在主位,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显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落在他渗出细密汗珠的额前。他双手用力地交叉抵在下巴上,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苍白无比,仿佛在竭力压制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屏幕上那对模糊却无比刺眼的兽耳轮廓上,最终缓缓地、沉重地移向会议桌末段那个几乎将整个脑袋埋进胸膛里、身形僵硬、如同被推上审判席的囚犯般的身影——保安部长赵大鹏。
“解释。”校长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音调不高,却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不容置疑的威压,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赵部长。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详细的、能说服在场所有人的解释。关于这张照片,关于你…这副…形态,是如何被捕捉到,并最终出现在东区数千名学生的手机屏幕上,成为他们狂欢和攻击我们的‘铁证’的。”
所有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瞬间聚焦在赵大鹏身上,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审视、以及一丝被拖入深渊的绝望。
赵大鹏猛地抬起头,那张平日里粗犷强硬、此刻却写满了羞愧、懊悔、委屈和巨大后怕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着。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才用带着明显颤抖的嘶哑嗓音开口:
“校长…各位…我…我当时正在七号附楼后面的通道区域进行高敏感度巡查。之前的技术监测显示,那片区域有极其微弱的、不属于我们正常能量背景的异常扰动残留,很可能是…是那些东区的‘侦察兵’之前潜入时不小心留下的痕迹。我…我当时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追踪和辨别那丝微弱的‘异常’上,试图锁定他们的潜入路径和可能的目标…可能…可能一时间对自身形态的精密控制就…就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松懈和波动…”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无地自容的愧疚。
“然后…就在我几乎要捕捉到那丝痕迹来源的瞬间…我…我听到了…”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他社会性死亡的瞬间,脸颊涨红,“…一声极其轻微、但对于我的听力来说无法忽略的…相机快门预压的金属摩擦声…非常近!我立刻意识到…我被发现了!而且是在我…在我这副半兽化的状态下被发现了!”
他的语气带上了绝望:“完全解除兽化、恢复常态需要几秒钟的稳定过程,期间形态变化会更明显…强行中断只会留下更诡异的变形残影…我当时…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对方拍到更清晰的、无可辩驳的照片!必须立刻掩饰过去!不惜一切代价!”
他似乎回想起了那让他恨不能钻进地缝的“急智”,声音充满了羞耻:“…所以,我就…我就…想着反其道而行之…用最离谱、最荒诞的方式,把它强行解释成…解释成COSPLAY…我以为,用这种夸张到近乎玩笑的方式,反而能混淆对方的判断,让他们以为是什么恶作剧或者行为艺术…能争取到时间…”
他的话音未落,学生处主任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掌拍在厚重的会议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
“急中生智?!好一个急中生智!赵大鹏!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的结果!”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抖地指着大屏幕上那张模糊的照片,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失望而尖厉,“现在全东区!几千双眼睛!都看到了这张照片!都在传我们西区藏着狼人!藏着怪物!藏着非人的东西!谁还会信你那套鬼扯到天际的COSPLAY解释?!你这叫什么?你这叫掩耳盗铃!你这叫不打自招!你这简直是把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和掩饰都按在地上摩擦!还把脸凑上去让人打!”
技术部的王老师相对冷静,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客观,但说出来的话同样如同冰锥:“从纯粹的危机应对技术角度分析,赵部长在极端突发情况下,选择用极度夸张和反逻辑的方式试图干扰对方认知、避免立刻获取最清晰的直接证据,这个决策思路本身…有其一定的…应急价值。客观上,确实为我们争取到了极其短暂、可能只有几秒钟的反应和缓冲时间。这一点,需要客观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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